狭小的电梯间里就没有多少空间,而这怪物大小虽不及那种怪兽电影中的巨蟒,但塞在这个电梯间中也已是有些勉强了。在与窝在角落中的黎子虚短暂对峙之时,黎子虚与这飞蛇的牙齿也不过一米左右的距离,黎子虚甚至会被它身上的腥味熏到。此刻飞蛇翅膀一扇,几乎就是同一个瞬间,它的泛着寒光的牙齿已经逼近了黎子虚的颈间。

鲜血四溅,一瞬间黎子虚身后的墙上铺上了一层鲜艳的血红。

黎子虚被飞蛇的两只前肢按住肩膀,奔袭而来的巨力将他牢牢按死在将他牢牢按死在电梯的狭小角落里,喉咙被飞蛇锋利的牙齿轻松地贯穿,信子同时贪婪地舔舐着黎子虚的脖子,把喷出的血液尽可能地舔取吞尽。撕裂感与疼痛感一并传来。飞蛇巨大的身躯压制着他的上半身,让黎子虚只能看到飞蛇头颅的侧面。飞蛇的颈间由褐色和赤色的鳞片交织而成,红色鳞片作为背景,褐色的鳞片则模模糊糊地组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像是在呐喊一般。往上则是纯色的蛇头,在密密麻麻赤色鳞片的中心,一只巨大的蛇眼正死死盯着他,瞳仁还不断颤动着。

好像有温热的东西从颈间流到胸口了。是鲜血吧。

今天还真是非比寻常的操蛋啊。这就是变化无常的世界吗,所有的事情不是毫无意义就是莫名其妙啊。

分明是剧烈而从未感受过的疼痛,从未面临过的恐怖境地,但黎子虚却漠然地如此想着。

好像就要这么奇奇怪怪的死掉了哦。这就是人生啊。

但就在黎子虚精神上已经莫名冷静地接受了自己死亡的时候,他生物的求生本能却还在努力挣扎着,他的双腿朝着空中不断地踢蹬着,但在上半身被按死的情况下难以碰到飞蛇吊立在空中的躯干分毫,似乎这绝望的尝试也只是一场徒劳。

可或许是觉得进餐的时候食物动来动去很碍眼,飞蛇觉得需要完全压制自己的食物,腹间的第二对爪子扭动过来试图把黎子虚的下半身也给按住。

“砰!”

飞蛇靠近的双爪忽然被黎子虚在半空中不断胡踢乱蹬的腿一脚踢中,原本弓起来依靠不断扇动的翅膀悬立在空中的蛇身倒飞而出,直接撞在了黎子虚靠着的那面墙以及天花板上。碰撞之间,电梯间瞬间剧烈振动起来,本就爬满了裂痕的墙壁与天花板竟在摇晃间洒下许多银灰色的粉尘。躯干收到的巨大冲击力连带之下,巨蛇的脑袋也横飞而出,甩开的牙齿把黎子虚喉咙上的伤口划出一道狰狞的血疤,鲜血泼溅而出,四射在四周的墙壁和电梯间里的灯管上。瞬时,电梯间里的灯光染上了一层疯狂的血色。

“哈?”

黎子虚抹了抹自己满是鲜血的脸,咬牙切齿地感受着剧烈的疼痛,努力睁开眼睛。可他张开眼睛过后居然先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腿,随后再随着痛觉把视线收回到颈间。伤口从喉咙一直撕裂到锁骨,鲜血汩汩不绝。

“我可提醒你哦,有空惊讶不如先解决掉这只肥遗。如果失血过多失去意识的话,那面试可就失败咯。”

那个清冷而带有磁性的女声又一次出现了,饶有兴致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把眼前血腥的战斗当回事。

飞蛇在撞到墙壁之后很快扇动翅膀,腾转挪移调整好了身体,重新倒旋在天花板顶端。似乎在黎子虚一击得中将它击飞的那个瞬间开始它就已经在用翅膀调整卸力了,只是电梯间太过狭窄,反应快也没来得及调整身形,导致它还是重重地被冲击力砸在墙壁上。此刻,只见它四爪并用,紧紧攀着天花板,剩下两只前爪奋力撕扯着天花板,但只有银色的碎屑和粉尘不断洒落。

它又怒吼着,用脑袋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天花板,电梯又一次剧烈摇晃起来,乃至电梯顶端都已经狠狠地被砸凹陷进去了,可就是没有裂开,甚至顶部的灯都没有闪烁过一下,稳定地散发出淡红色的光。于是那怪蛇似乎放弃了一般,它停止了撞击,扇动翅膀在天花板上灵活的游动着转了一圈,同时不断左右晃动着脑袋。

黎子虚靠在墙壁上,双手努力捂住自己的伤口,可依然鲜血不止,如同泉涌。电梯分明感觉一直在向下运动,却迟迟没有到底层。他有些吃力地抬起头,看到显示楼层的数字早就已经不跳了,而且分明应该只能显示数字的槽位居然显示着一个小小的笑脸。

他又转而去看那飞蛇有些戒备的样子。只见它的下颚大大地张开,鲜红的信子嘶嘶地抖动着,一对蛇瞳闪烁着畏惧和愤怒不断胡乱张望。但很快,那怪物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黎子虚的身上,阴冷的蛇瞳又一次与黎子虚的眼神对上。黎子虚似乎像是看到了它眼中的畏惧逐渐消散,转化为愤怒和怨毒。

只见它朝着黎子虚,嘴巴忽然张开,张大到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信子狂乱的抖动着。

顿时,黎子虚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传来一种剧烈的麻痹感和压抑感,仿佛身体每一个角度都被什么东西压榨着一般,其痛苦程度甚至盖过了脖子上伤口传来的疼痛。同时,黎子虚突然感觉自己的脸上,身上都痒痒的,嘴唇也十分干燥。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臂,还有胸前暴露的皮肤都诡异的皱缩起来,身体表面的水分像是莫名地蒸发了一般,所有暴露的皮肤都在这种诡怪的麻痹感和压榨感下褶皱了起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面试,什么莫名其妙的老头和女人,什么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怪物,这都是什么情况啊。真是受够了。

黎子虚咬了咬牙,撑着身后的墙壁,忍受着身体的不适感努力站了起来。鲜血忽然止住了,又或许是从伤口中流出刚沾到衣服上的时候就干透了,形成一片干掉的血迹,粘在他的衣服和胸口上,就连刚刚还被浸得湿透的暗红衬衫都变成了一张易碎的纸片一般。

黎子虚猛然发力踩地一跃,伸出右手想要跳起来抓住那怪蛇的信子,好让它闭嘴。但这怪物的反应可不慢,大口一合,就将黎子虚的右手猛地咬住。随着怪蛇的嘴巴合上,那种不断被抽取的压榨感终于消失了,但随之而来的是右手被锋利的蛇牙贯穿带来的疼痛。除此之外,一并袭来的还有被拉扯的撕裂感——黎子虚双脚离地虽然十公分不到,但还是被那怪物叼着吊在了空中。

黎子虚向上看去,见那怪蛇冷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只听灰色的翅膀迅速地拍打着,蛇身在空中如同在地面爬行一般灵活自如的扭动着,灵巧地避开黎子虚在空中胡乱扭动的左臂和双腿的打击,两次呼吸间便趁他无处借力迅速地把他的身体从上到下紧紧缠绕了起来。黎子虚只觉身体被紧紧地束缚着,五脏六腑被要被拧成一团一般被缠绕的蛇身压迫着,有力也使不上来。

那怪蛇这时候则莫名把黎子虚被叼住的右臂松开了。只见它紧紧缠绕包裹着黎子虚,扇动着翅膀,停滞在半空中,像是一颗吊在空中的虫茧一般。黎子虚则是只有脑袋和刚刚才被松开的右手能露出来,身体的其他地方都被死死压制着不能动弹。

就在黎子虚不明白那怪物为什么要松口的时候,他看见那怪物的脑袋从咬住他手臂的高处抽下来,回到与他脑袋持平的一个高度,随后与他四目相对,巨大的蛇瞳中闪烁着挑衅和嘲弄。随后那怪蛇张开大嘴,一股腥气从其口中呼出,喷在黎子虚的脸上。

就在黎子虚在想这又是什么攻击方式的时候,那怪蛇突然吐出信子,长长的舌头缓缓地从黎子虚的下巴自下而上滑到头顶舔了一遍。黎子虚皱着眉头闭上眼睛,感受着一抹阴冷的潮湿从脸上经过。再张开时只能看见面前的巨蛇嘶嘶地抽动着信子,眼中闪过戏弄的光芒,嘴角甚至充满邪气地拟人般往上扬着。

“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女声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有些不顾形象的感觉,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搞笑的事情难以自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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