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要不先躺会,不急着起来......”岚春生忙扶住他。“这点小伤......嘶......”摩洛维尔本想顺势抻两下胳膊,但似乎高估了自己的恢复能力。“师傅别逞能了,省点精力。小白哥哥说你醒了就告诉他,他要问你些问题。”春生一只手垫住他的腰防止他倒下去。
“你们报案了?”摩洛维尔一愣,“那当然,师傅受这么重的伤,怎么能让凶手逍遥法外?”春生答。摩洛维尔扶额往靠枕一瘫,看着天花板:“行......你联系吧。”
“师傅,你不要怪我们自作主张,我们实在放心不下您......”春生给白警官打完电话,又给岚玄清发了个信息,继续开口。
“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吗,春生?”摩洛维尔一撇嘴。“啊没有,只是师傅嘱咐过,我又没遵循嘱咐......”春生忙解释道。“我又不是什么全能铁人,自然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你们判断得对。”摩洛维尔微微一笑:“一会白警官来了不要乱说话。”
“嗯。”春生点头答应。“那师傅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把师傅伤成这样的?”
“不要什么都那么好奇。”摩洛维尔轻轻一点春生的额头:“一道推理题,直接知道答案的话,人就总想往答案去靠,如此便会错过很多有趣的东西。”
“好吧......”春生似懂非懂地刚应完,就听外面响起敲门声。“一定是白哥哥来了,我去开。”春生起身小跑过去打开嗯。“白哥哥好!”
“你好。这几天辛苦春生了,一直在这陪着......”白青仇走进来,一眼看到靠坐着朝他看过来的摩洛维尔。“我这昏迷几日,你们都这么熟络了?春生也是你叫的?”摩洛维尔笑着调侃一句。“哦,这词你买版权了啊,就你能叫。”白青仇走进来往摩洛维尔床边一坐,看起来心情不错。“我知道你想来问什么,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那天晚上喝了点酒,平衡性比较差,加上骨质疏松,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就摔成这样了。”摩洛维尔不等白青仇开口便抢答,“你们应该也看监控了,那时候就我一个人走进垃圾场。”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现在身体状态也不适合长时间对谈。摩洛维尔,”白青仇收起笑容,认真看向摩洛维尔的眼睛,“凶手究竟是谁?”摩洛维尔头脑还没完全清醒,没法灵活应答上来,只得顿在原地,思考了一会才开口:“实不相瞒,那天晚上喝得有点多,想起些伤心事,所以不想活了,就......”
“胸骨骨折,心脏挫伤,肝脏破裂导致严重内出血,颈部轻微勒痕,肩膀还有柱状创口,那些皮肤表面挫伤和轻微骨裂没算进去。你是多想死啊换这么多方法还没死成。”白青仇一脸看傻子一样眼神看着摩洛维尔。“我有......抑郁症,对......平时不敢死,酒壮人胆嘛,行事也没啥逻辑性......”摩洛维尔找补道。“关于你的心理问题,我都问过你的同伴了。”白青仇不依不饶,“他们说你平时都活蹦乱跳的,要是你都能抑郁那世界该毁灭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一种抑郁叫阳光型......”话说到一半,看白青仇眼神不对,摩洛维尔绞尽脑汁突然改口,显出一副悲伤样子:“欸......何必让我再提起伤心事呢。”
“不是卖关子就是演戏,你中央戏剧学院毕业啊?”白青仇略有些不耐烦了。“我失恋了。”摩洛维尔神色里多了几许落寞。
岚春生一听这个,眼瞪老大看着摩洛维尔。白青仇观察在眼里,便知道话里定掺着假,略有些烦躁,起身加重了几分语气:“摩洛维尔,你不用一会滚刀一会装可怜。你知道你昏迷这几天,我们做笔录,勘察现场,调监控,浪费多少警力?这都是因为你被凶手袭击。如果你不配合调查,还可能有更多受害者出现。你良心过得去吗?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摩洛维尔没说话,心里把积压了许久的不甘、委屈都过了一遍,眼圈一红,一行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回想师傅在那宅子里被封那么多年也没见他哭过,春生在旁边嘴张老大。又因为师傅提前嘱咐过,她没说什么。
“不是,你个大男人哪里来这么多戏,我只是问个凶手,你......”白青仇看摩洛维尔就因为被说了几句哭出来,一阵无语。
摩洛维尔也不去看他,也不搭话,只默默想着心事流泪。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怨恨越压在胸口喘不上气,竟刹不住真哭起来。
“你......真哭啊......”白青仇看这架势不像假的,一时有些慌张。
浓重的悲伤涌上来,摩洛维尔身子微微颤抖,已无暇顾及周遭动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胸口一阵绞痛,血从唇间涌出来。
“师......师傅!”春生看摩洛维尔状态不对,也顾不得嘱托了,抽出纸巾去擦他脸上的泪和嘴边的血迹:“师傅,我给你擦擦......别哭了......她有什么好的,之后还能找到更好的......”摩洛维尔一听春生的话,心里一暖,嘴角不觉微微一扬,胸口憋闷感也消了些。
“你......欸......兄弟,我知道你委屈,你......”这回轮到白青仇头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开口了。
“你不相信我,我没什么好说。”摩洛维尔带着哭腔一脸幽怨地打断道。
“聊得怎样,线索应该......”正在此时,郑顺林推门进来。那老郑显然也没见过这阵仗,一愣,反应过来立马把白青仇拉开:“你这小子,怎么回事,人家还是伤病号,上来给人惹哭了。我不是说了你要做什么先跟我通知一声......当警察不是只要一腔热血就好,要有方法......”这老郑把白青仇好一通教训,白青仇自知理亏低着头一个劲认错。摩洛维尔边抽噎着边偷眼瞧着,看白青仇那落魄样忍不住一乐,又马上把嘴角压下去:“郑警官别太苛责他......白警官也是为了案子着想。我知道......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线索,换做是我,也不会轻易放弃。只是我这事实在与那失踪案无关,是我酒后做了冲动的事......”
“没事没事,小摩你别有心理压力,好好休息。小白这小子啊他性子倔,本性不坏的,你郑叔我回去教训他。哦对了春生啊,你也多开导开导小摩,这人生那么长啊,什么都会过去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昂,等你郑叔闲下来跟你谈谈心,讲讲我年轻时候的故事。我们先走了啊,过悲伤肺伤肝,别把身体搞垮了,得不偿失......”郑叔拖着小白就往病房外走,嘴上还不停嘱托着,直到关上门,病房里才安静下来。
“师傅......原来那个姐姐把你甩了啊......”看两个警官走了,春生开口。“开玩笑,我像是为那点事哭成这样的人吗?”摩洛维尔基本从悲伤里缓过神来,朝春生一乐:“我和她原来就认识。这故事讲起来太长,我也实在不是很想再提起,见谅。总之刚才我本来想掉几滴泪吓唬吓唬他,结果投入情感太多把自己演进去了。”
“那师傅不是自己动手的,是怎么受伤的啊?”春生问道。“我说过什么来着?不要什么都那么好奇。”摩洛维尔笑着摇摇头。“师傅就会卖关子。”春生一噘嘴,“师傅演得太像,都把我骗过去了。”
“真是抱歉,如果知道后面会收不住,开演前应该先让你出去的。”摩洛维尔略表歉意。
“摩洛维尔醒了?”病房门一开,岚玄清走进来。“醒了。你那法阵怎样了?”摩洛维尔应一句。“一切顺利。再有明天一天,后天估计就出结果了。卦象上说这地有些凶险,可惜了,出这档子事,你没法去体验喽。”岚玄清随口提几句。
“这点外伤,就凭我恢复能力,过两天就能自由行动了。”摩洛维尔从靠垫上撑起身。“走是能走,一碰就碎,快别折腾了。这别缔约人没死魔鬼先死了。”岚玄清摆出副看破一切的表情。“你这人......”摩洛维尔张口想反驳,但细想对面说得又没毛病,只得敷衍一句:“好......听你的就是。”
“我说,你不是能耐挺大的,说什么平常东西伤不到你。”岚玄清继续开口。“有一种药,可以把灵魂暂时困在身体里。这时候,肉身受伤,灵魂会受同等的伤害......若是肉身毁了,魂也就没了。”摩洛维尔摸了摸肩头的弹孔:“以她那脾气,没对着我头开一枪让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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