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下来,于阳入宗一年余两个月份了,除了第一季那五张宣白钱换成银两寄回家了,此外几乎都攒下来,这会大致还有个十四张宣白钱外带白银五百两。

宗门坊市于阳还是第一次踏足,其间既有些棋布于各处的老字号商盟店铺,亦有本地小店。除此外,坊市里里外外皆有小摊子,多是玉沉宗练气士外出游历有所斩获,一些个灵材宝药法器阵盘什么的自己暂且用不上,又觉得宗门大殿给出的价码不够,故而希望在坊市里卖得个好价钱,或是以物易物,换置些对修行有所裨益的丹药、趁手法器。

其中自然是以精进修为、对破境有益的丹丸最是值钱,毕竟练气士境界突破带来的好处远远胜于法器这类身外之物。倒是于阳还见着个专门兜售地母灵液的店面,这地母灵液原来就是那日接引弟子在飞舟阵盘上滴落的乳白灵液,不算贵,一张宣白钱五小瓶,每瓶各十滴。于阳就顺道花上了张宣白钱购置些许。但让于阳不曾想到的,是这坊市包袱斋里还零零散散兜售些古玩字画、瓷器家具什么的,颇有些闲情雅致。

当然,于阳可没功夫细细观摩这些,他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寻上几件法器法袍之流,毕竟出逃时难免要跟护山弟子对上,说不得宗门还会派遣人马出来追查,多一分杀敌护身的手段,自己就要安全上一分。

但于阳到了兜售法器法袍的店面,还是有些傻了眼,品质上佳的,比于阳自己预计的贵上许多,尤其是法袍,哪怕次些的,也要花上五张宣白钱,但也没什么法子,总不能因为贵,就不买吧?还得是命更值钱。

走走停停,于阳在某个小摊子上边淘出把横刀,开价七张宣白钱。据摊位主人说,是某次到大岳中部长沿山一处废弃洞府偶然所得。横刀刀柄上以大岳古文刻有“胜雪”二字,刀身浑黑,刀刃极利,吹毛断发。倒不是什么灵器,无法以灵力御使,可好在用料特殊,坚固异常。要不是山上更喜用剑,其实那摊位主人还不想卖呢。

于阳当然知道所谓不想卖,只是个哄抬价目的由头,但看这横刀胜雪依旧心生喜欢,只是面色不表。一番讨价还价后,压低了两张宣白钱,用五张就拿下了。

此外,于阳还抽空到了售卖飞舟的商铺,但那些飞舟价目着实令于阳咋舌,最少最少都要十余张宣白钱,得攒上个半年才能买一架,于阳也就剩下个三张宣白钱了,自然是买不起。

回到洞府,于阳先是舞了舞横刀胜雪,手感不错。再就是换上法袍,他倒是舍不得测试这法袍护身效果如何,一方面怕给测坏了,白损失五张宣白钱,要知道出逃时间可不定,自己还得攒钱买飞舟呢,现在是一张宣白钱也不敢乱花了。另一方面,兜售这法袍的店面是一洲闻名的老字号,不至于在这件法袍上边弄虚作假,砸自己招牌。

这时于阳又细细复盘,思考起前些日子与方炽源的对话,出逃一事无非就是赌融灵一脉脉主长老多少会受宗内制约,否则金丹练气士倾力飞遁,三两个时辰就是大百近千里,哪怕四散逃开也势必会被一一抓获,这般把自己性命放在别人一念之间的感受着实不好。

那自己一定要出逃吗?能否借助自己那个便宜姐姐雪漓清庇护一二?毕竟那个便宜姐姐可是看着和浩渺江脉主熟悉的很。但于阳始终觉得,江脉主不至于因为自己,或是雪漓清,而与同为金丹的张漠然翻脸。况且自己怎么样也不能扰到雪漓清,自己可真把她当做亲姐姐看待,不希望她会因自己而遭什么祸端。

一时间于阳真是头疼欲裂。

这会,他想起家里人给求的平安福,自进境排浊后,由于修炼时的异状,于阳怕给平安符弄脏了,就放在了从锦江城带来的布包袱里。

解开包袱,于阳取出平安符,握在手心,竟真感受到丝丝凉气入体,连带心湖再无涟漪。

无意间,于阳往包袱底一望。

有本青册书静静躺在那儿。

这会儿于阳真有些怀念几年轻在锦江城的孩提时光了,至少天塌下来,有父母扛着,自己也就随意在城里东奔西走,今天放放纸鸢,明天逛逛早市,不必日日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丢了性命。

对了,还有个笑容和煦,却一肚子坏心眼,喜欢逗小孩儿的年轻侠客。

一时兴起,于阳取出那青册子,翻开随意看看。

却从空白书页里,闪出道灵光,迅捷如电影,一念间刺入于阳眉心。

霎时,于阳顿觉头晕目眩。

半梦半醒间,似是看见了只猿猴,绒毛灰银,双臂垂落,右爪衔刀柄,拖刀腾跃而去。一路踏碎山何江海,撞破星尘月华,拖刀足足万里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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