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怎么做?”

“谁知道呢。”杨无端叼了根草屑,把林中事抛至脑后,漫不经心解下绑在树上的缰绳。

枣红马儿认了主,再不是以眼白看人,溜圆的瞳孔里清晰映着人的影子,还是个俊俏模样。

杨无端揉搓着马儿的鬃毛,问:“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没?”

“名字啊……”这问题把杨清清难到了。

少女眉头紧蹙,绕着马儿转悠了几圈,嘴里念念有词:“名字,叫什么好呢?”

“果果?不行不行,太普通了。”

“刀刀?也不好……”

“你慢慢想,不着急。”杨无端取了袋子来给马儿喂吃的,笑着摇头,“想到天晚都行。”

出了这显眼包的风头,再原路出去怕是会扰了外面的计较。

杨无端的打算是横穿山脉,从驰道回村,所以今夜定然是要在林子里过的,不差这点思考的时候。

杨清清挠破头,又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伸出食指:“要不叫它豆豆吧,我看他吃炒黄豆吃的挺香的。”

枣红马儿似懂人言,了了可见打了个哆嗦,一脸抗拒地往后踱步。

要真叫这名字,马脸还往哪儿搁?

拒绝的太明显,杨清清撇嘴,有些丧气:“它好像不是很满意。”

杨无端不怀好意地撺掇:“世间诸多不满意,都是因为揍得不够用力。”

人也好,马也好,打到怕了,自然也就松快了。

杨清清闻言握紧了拳头,马儿眼中登时升起几分惊惧,不过四只马蹄却还是牢牢钉在原处。

拳风在离马头只有半个拇指距离时停下来,她叹了口气,转而在马脸上揉了两把。

“不要,你说过的,一家人不揍一家人。”

杨清清偏头看向杨无端,眼睛晶亮:“我想不到,你来取吧。”

“我想啊。”

杨无端像是早有考量,脱口而出:“那就叫青眼吧。”

“青眼?”杨清清疑惑,抱着马头,凑在马眼睛前细瞧,“这眼睛也不是青色的啊,为什么叫青眼?”

“哈!”杨无端抚掌大笑,“马无青眼,有青眼的是人。”

双手负在身后,他拉着缰绳,晃悠悠往山上去,口中吟:“鹏抟九万,腰缠十万,扬州鹤背骑来惯。”

“事间关,景阑珊,黄金不富英雄汉,一片世情天地间。”

“白,也是眼;青,也是眼!”

“呜呼!做青白眼,得贤愚之分乎?”

“不明白。”杨清清听得云里雾里,追上去问:“那是什么意思?”

“回家的意思。”

一个人敢说,另一个人也敢信。

“有道理。”

而正在另一头,杨端的离去却像是把所有人的魂都给抽走。

时间被拉成无限长的细线,在这方天地彻底凝滞,只有鼻间忽重忽轻的鼻息依稀可闻。

最先打破沉寂的是滚入灌木丛的大汉,因为脚麻,一个不注意直接栽倒在地,痛地“嘶”了一声。

刹那间,风起了,云也动了。

打手们的领头捶了捶自己发麻的腿,上前把人拉起来,跟人合坐一骑。

杨端离去说的话还萦绕耳畔,他环视弟兄们一眼,张了张嘴巴,好半天才挤出来两个字:“走吧。”

众人无言,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可这该死的沉默压得人都快喘不上来气,总有人忍不住。

“走?往哪儿走?”队伍中一个模样似猴,身材精瘦的男人扯住缰绳,冷笑,“去跟肖成那浑人汇合,再听他一顿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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