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的朝暮,黯淡无光的云彩云卷云舒在苍穹,血色苍穹早遮蔽了太阳。

如果夜色降临,依然是火红的落日映照着残阳,直到寒星布满黄昏,落日后依然是黑红的夜幕。

纵然夜幕悬挂满了星星,或是毫不可见一丝星光的永夜,依然是,充斥着某种挥之不去的恶红——

就像是数不胜数的血染满了浩瀚的星空。

少年眉目低垂,夜风缭乱了他的长发,他翩然往前走着,沿着地平线的斜坡往海拔更低处走去。

远山的暗影布满了远眺的地平线,挡住了日暮黄昏天另边的色泽。

少年沿着寂静的山路往前走去,地势似乎越来越低了。

山路寂寥。

远处接连不断的树木犹如山间的恶鬼,在暮风中摇曳,犹如一曲幽灵的叹息,隐隐透着悲伤与哀鸣。

前方,路的某处,拐来了一个突如其来的老头。

老头满脸花白胡子,头顶已秃头,老人看见少年时,老者的眸中突如其来的变得骇然。

老头佝偻着腰,穿着老式大衣,旁边停着他推上山路的三轮车,老头扶着装满甑糕的三轮车咳咳的咳嗽了起来。

俊美的少年依旧低垂着眼帘,少年这一路走来,听过的噪音实在是太多了。

少年缓缓抬起了眼眸。

少年迷人的双眼看向了老头骇然的双眼。

四目相对。

老头眼中的恐惧更加的恐惧,越发恐惧的表情蔓延到了老头的整张脸上。

似有血色的乌鸦,似一团无形的烟雾,自少年迷人的双眸中流淌而出。

血鸦从少年双眸中幻化而出,血鸦在空中涣散成雾……

老头恐惧的扶着他旁边堆满甑糕的三轮车,颤抖的站在山路上……两滴猩红的泪珠从老头左右两个眼睛的眼角流了出来。

少年俊美的脸颊挂着桀骜般的似笑非笑,少年直径往前走着,与三轮车旁的老头擦肩而过时拍了拍老头的肩膀,轻盈又显得轻佻的笑道:

“老傀儡,安息吧。”

少年拍过老者肩膀,这个三轮车旁的老头原地一抽搐,倒在了山路上,他的躯体逐渐冰冷,失去了体温,他的躯体倒在地上伊然安静。

风,静静的吹着。

少年从口袋拿出皮筋,扎住了脑后的长发,风静静吹着少年的燕尾服。

这身紫色燕尾服总能显现少年的高贵。

倒在山路中央的那具老者尸骸,在山路树影中渐渐冰冷腐蚀成了一摊血肉,被忽然从空中飞下的乌鸦与秃鹫啃食了起来。

这是一个充满怪诞的世界,谁知道谁都是谁的傀儡。

我不清楚。

我从不了解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怪诞的人总是占大多数的。

怪诞的人,怪诞的物体,怪诞的事情,总是数不胜数。

血色夜幕投射下昏暗的红黑暗光,仔细聆听,会有很多乌鸦与秃鹫在林中吟唱,它们似在歌颂这充斥弱肉强食的世界。

这是一个高位者就是天的世界,拥有绝对力量的人自然会拥有绝对的权力。

他们站在世界的巅峰肆意生杀掠夺,并且制造了很多让下面更多的人自相残杀的游戏。

黑红的夜幕没有星星,路旁的风轻轻摇曳树影,我往地势更低处走去,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地平线早被重峦叠嶂的山影遮盖,我面无表情往前方更低处走去。

白昼与黑夜的区别是什么?

大概就是白昼时红色的天空更偏向鲜血的色泽;

黑夜时红色的夜空更偏向陈旧的黑血的颜色。

永远有血红的乌鸦,黑色的秃鹫盘绕在天空之下,在参天大树的树顶上空吟唱着黑暗森林的咏叹调。

我穿着紫色燕尾服步伐坦然的行走在山谷与林地中,高贵的紫色犹如夜明珠、紫水晶般晶莹,但我身上的风衣燕尾服不过寻常布料,我是不喜欢在身上穿金戴银的。

我后脑的长发很飘逸,扎着狼尾辫只是为了让满头长发不那么散乱。

我刚杀了一个年迈的老年男人,他大约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他就死在他推来的三轮车旁,他死后腐烂的尸体应该会被天上的乌鸦和秃鹫吃掉,因为死人的味道,乌鸦、秃鹫从来不会嫌弃。

这里是片山谷森林,山谷与森林大约是连接在一起的,远处是遮天蔽日的山影,旁边是自然生长在山谷里的原始森林。

这里的树木都很高大,它们野蛮粗鲁的生长在山谷中,吸取着日月精华,夜空降临天光暗淡时,它们倒映在地上的树影犹如一只只巨大的恶魔,它们或许不会动吧,它们并非吃人的森林,只是一些普通的树木,只不过生长的野蛮罢了。

前方的道路海拔越来越低了。

我自高山山路而来,走往前方凹陷的盆地,抵达前方盆地后,便能抵达前方的城镇。

城镇中,是充满活生生的活人的,他们都是生长在城镇中的普通人类居民。

刚那死在山林中的推车老汉,或许也是前方城镇中的普通居民,要怪只怪他见了我故意咳嗽,这么多年我听到的噪音实在太多,我早已受够了。

这么多年,大约有成千上万个素不相识的家伙朝我咳嗽,甚至在我身边吐痰。

而我杀掉的人数,不过只有两位数的人口。

因为,这是一个高位强权者制定着律法的时代。

随意杀人是会被审判裁决的。

所以我杀掉的两位数的人,都是在法外之地悄无声息杀死他们的。

黑夜中,前方树林中探出了一颗脑袋。

脑袋连接着很长的脖子,从前方的一颗参天大树上蜿蜒盘旋了下来。

脑袋前是一颗惨白的人脸,人脸在冲我痴痴的恶笑着。

前面的人,他的身体好似一条长蛇,盘绕着参天大树的树干滑了下来,他像蛇一样的长脖子连接着他的脑袋和人脸冲着我阴森森的笑。

果然又是他。

他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我的身边,像鬼魅一样缠绕着我,简直是个比蛆虫还要可憎的家伙!

他很长的黑色长发梳理在他惨白的人脸后,他如长蛇般的脖子晃悠着,他惨白的脸冲我阴森森的笑道:

“鼬路修,我们又见面了,我看见山谷中又多了一具老人的尸体,这件事一定是你做的吧,呵呵。”

我厌恶看见他,我很厌恶他的嘴脸,我冷声道:

“大蛇逊,无论你制造出多少具傀儡,我都会将他们杀死,我倒要看看,是你制造傀儡的速度快,还是我杀死傀儡的速度快。”

他的名字叫大蛇逊,是个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让我厌恶至极的家伙,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和我过不去,他总是制造出那么多的老年傀儡安插在我面前成为我的绊脚石,挡住我成功的去路。

大蛇逊真是个十恶不赦的男人!

大蛇逊从参天大树上溜了下来,他如长蛇般的脖子连接着他的脑袋渐渐变得正常,他的脖子变短后他总算有了点正常人的模样。

大蛇逊阴森森的走向了我,他穿着白色的衣袍,他黑色的长发扫过他惨白的面孔,他咧开大嘴咯咯的阴笑着,阴冷的笑道:

“鼬路修,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杀之不尽的老傀儡会让你有多么绝望……呵呵、呵呵,小子,看好了,颓土老坟!”

颓土老坟……颓土老坟……

大蛇逊咬牙切齿的嘴里撕扯出了这四个字,这大概是他全新的忍法禁术。

可恶的大蛇逊,你终究是对我使出这招了吗?

好,我倒要看看,你的禁术——颓土老坟里,能出来多少老傀儡,来多少,我便杀死多少。

在这荒田野地中,杀人本就是不犯法的,那我就在这里与你明刀明枪的打一架,看看最终谁能赢。

大蛇逊阴森森的凝视着我,阴森森的笑道:

“鼬路修,让老傀儡们陪你好好玩吧,我要去忙其他事了,再会!”

大蛇逊说完,他突然拉长了脖子,重新将他的整个身体变得像一条大蟒蛇窜进了树林里消失不见了。

颓土老坟……颓土老坟……

只见大地颤抖了起来,周围的土地晃晃悠悠了起来,突然之间,漫山遍野的土壤往上凸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老头从土地里冒了出来。

一个个老头,有的穿着棉大衣,有的穿着呢绒袄,有的穿着黑皮西服,有的穿着中山装,有的穿着军大衣,一个个龟背蛇腰的怒视着我,他们一个个眼斜脸歪的瞅着我,嘴角流淌出哈喇子,然后一个个咳咳的咳嗽着,步伐蹒跚的包围向了我。

大蛇逊的颓土老坟一下召唤出来了二十八个老年人,看来他这招果然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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