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在翡翠阁外焦急的等待。
屋内不停的有丫鬟婆子端进一盆热水进去,又端出一盆血水出来。
然而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产妇的尖叫声。
陶尚贤叫住一个端着血水出来的婆子。
满满一盆水被鲜血染得通红,触目惊心。
“姨娘怎么样?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婆子诚惶诚恐道:“老爷先让我去把这脏东西倒掉再来回话。”
陶尚贤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不容置疑的说:“你先告诉我里面的情况。”
婆子快速说道:“老爷放心,朱姨娘没事,胎位也是正的,只是孩子太大,姨娘怕是要吃点苦头。”
说完立马端着血水疾步离开。
陶夭夭上前挽着陶尚贤:“爹,胎位是正的,不是难产,问题不大,再说了,我们还有刘大夫呢,您就别担心了。”
陶尚贤皱着眉:“这怎么能放心呢?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她还行不行?”
他也不是第一次当爹,前面几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哪一次屋内的喊叫声不是响彻云霄?
可是这一次,竟是连半点呜咽声都没听到。
在陶夭夭的记忆中,不管是谁生孩子,要说不喊痛,那是闻所未闻的。
思及此,她也有些拿不准了。
稳婆在里面,刘大夫在外面等着。
陶夭夭上前道:“刘大夫,姨娘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正常吗?”
刘大夫嘶了一口气:“我也在纳闷呢,但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要么产妇天生痛感迟钝,要么产妇特别能忍,你想想你家姨娘是属于哪一种?”
陶夭夭回忆着与朱绿竹这近一年来的相处,她也没受过伤,所以无从判断她到底是不是痛感迟钝。
倒是上次从停云桥上掉进河里,自己和孩子都能相安无事,说明她是个福大命大之人。
于是信心满满的跑到陶尚贤面前安慰道:“放心吧爹,朱姨娘肯定会没事的。”
说话间,又是一盆温水送进去,一盆血水端出来。
......
而此时的张府,太医也在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张如莺的父亲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若不是张家有家底,靠着参汤给他吊着一口气,估计早就没了。
人还没断气呢,张母就已经在床边肝肠寸断的哭开了。
张如莺也红着眼眶站在母亲身后安抚着她,给她顺气。
张太傅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走到了门口,没有进来。
问太医:“还有救吗?”
太医知道张太傅早已有心理准备,故也没有隐瞒,直接对着他摇摇头。
张太傅看了一眼门外跪成一排,哭得呜呜咽咽的小妾们,用拐棍发狠的敲击着地面:“造孽啊......”
张如莺听出爷爷的声音有些不对,知道他气得不轻,赶紧出来扶着他。
“爷爷,这里有我们呢,您先回去吧。”
她不希望父亲在爷爷面前断气。
父亲再不争气,那也是爷爷的长子,嘴上再恨,心里也是疼的。
“爷爷,我送您......”
张如莺扶着爷爷还没走出院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声音来自张如莺的母亲:“啊!老爷啊,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啊......”
两个太医背着医箱从房间出来对张太傅拱手:“太傅,下官尽力了。”
张如莺只觉手上一重,她立马紧紧拽住爷爷的胳膊,可爷爷还是直挺挺的朝后面倒了下去。
好在有张如莺抓得紧,老人没有受伤。
而太医就在面前,众人手忙脚乱的将张太傅抬回了房间,太医开始诊脉。
父亲去了,张如莺倒是没有太多伤感。
可是爷爷倒了,她心里本就绷得紧紧的那根弦嘭的一下就彻底断了。
同时断掉的还有串连着她眼泪的线,颗颗泪水如珍珠般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从她记事起,父亲就是个纨绔子弟,整日里跟着和他一起长大的那一班二世祖打马游街,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母亲性子懦弱只会一味的顺从,越发助长了他这种不思进取的个性。
爷爷也悔恨儿时对他的放任和纵容,但是脾性的形成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想要改,那也是难上加难。
“咳咳......”张太傅在床上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爷爷,您没事吧?”
张如莺忙扶着他按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
张太傅怒目圆睁:“我这一生,教得好皇帝,教得好皇子公主,唯独,唯独没有教育好,我,我自己的孩子。”
太医忙上前:“太傅,您先冷静冷静,此时不宜激动,容易气血上脑。”
张太傅推开佣人递过来的水:“我,对不起,张家的列祖列宗。”
说完便定定的抬着手,眼睛痴痴的望着前方。
张如莺被他的样子吓得魂不附体:“太医,爷爷不能有事,太医,您快想想办法。”
太医又拿下张太傅还停留在空中的那只手诊脉。
片刻后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张姑娘,太傅他,方才太过激动,同时引发脑卒中和胸痹,太傅年事已高,怕是......”
“怎么会这样?爷爷身体一直很好的,江太医,你快想想办法啊。”
江太医命人将张太傅放平在床上。
“下官就且尝试一下替太傅针灸吧,不过,希望也很渺茫,张小姐您,做好心理准备。”
半个时辰之后,张太傅带着满身的银针停止了呼吸,
张如莺在一日之内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最疼爱她的爷爷。
......
而翡翠阁的内屋,一声婴儿啼哭响彻整个院落,一听便知这孩子壮硕的很。
陶尚贤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了地,和陶夭夭心领神会的相视一笑。
“生了?”
陶夭夭朝他点点头。
稳婆一脸邀功的表情跑出来报喜:“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姨娘生了个小少爷,胖的不得了。”
婆子们以最快的速度将屋内收拾干净,陶夭夭将孩子抱在怀里看着他那粉嘟嘟的小脸激动得想要流泪。
陶尚贤在一旁看着孩子。
“夭夭,他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你小时候刚生出来就干干净净的,也是这么胖......”
朱绿竹长得像木兰香,而又都是陶尚贤的孩子,长得像实属是预料之中。
陶夭夭朝着床上努了努嘴:“爹,看看姨娘去。”
陶尚贤坐到了床边,朱绿竹的头上还搭着帕子,散落在肩头的头发都还是湿的。
由于失血过多,她连嘴唇都是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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