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思齐十五年九月初十寅时
有句话说:要想掌握一个男人,就需先掌握他的胃。
这是真的吗?
不了解一个男人的舌尖,就不可能了解他的内心。
果真如此吗?
只有当男人愿意将吃进肚里的东西,全都交给你操持,才算是对妳有了依赖,也才会有对妳意愿的顺从。
这整个是食物与权力、食物与控制的关系。
真有这个理吗?
想要攻陷一个国家,是否也先从攻陷她的饮食开始呢?
几百年之后,西方有个以金色拱门为标志的吃食,将自己塑造成敞亮、卫生、质优的代言人,在世界各处攻城略地,成为西方掌握话语权的滩头堡。
这是真的吗?
若实情真是如此……
那么要掌握一座皇宫呢?
是不是也要先从掌握尚膳司开始?
皇上生活起居、跟处理一般政务的地方叫做干允宫。
控制住干允宫,算是控制住皇城了吗?
但若没有同时控制住尚膳司,这样能称得上控制住皇城了吗?
从军事术语上来说:干允宫跟尚膳司,何者更称得上是要塞呢?
我朝皇城的设计,主要顾虑的是敌人会如何从外边攻进来?而较少思虑敌人如何从皇城内部开始控制住整座皇宫?
所以皇城的城墙虽厚,足以阻敌于外,但在皇宫内院,却没有所谓战略要塞的概念。
懿德宫、尚膳司、太医局等等,都只有功能上的意义,并无那里一定非要守住不可的要求。
自然大家也就少了军事上的训练及纪律。
尚膳司虽重视安全,不过,也仅止于程序上的注意,并未上纲到死守、寸土不让的铁血纪律。
这也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我朝朱家的死敌,白蛇的主母就发话了:
“今夜五星连珠,一百二十年来仅见,我儿今晚必将在此皇城登基。”(请参阅本书第十四章)
她说这话时,是准备带人从外边攻进来?或是从内部控制住整座皇城?
尚膳司今天的种种异常,是否均与此有关呢?
典膳大人、黑叔、许叔,均不见人影;理应忙进忙出,切菜的、备料的、磨刀的、洗锅的人,全都销声匿迹;蒸煮炒炸的油烟全无;尚膳司异常得超乎想象。
理应各司其职的人,全都不在岗位上,这是白蛇攻击的第一步吗?
更严重的是:不知有甚么东西,正在尚膳司内,四下伤人,数量不详。
金珍就为其所害,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见人就咬。
且在肉坊深处,还有着许多的死尸;它们的肉身皆已腐烂,头骨外露,却还能张嘴咬人,一名禁卫军就因此丧命。
众人根本没时间多想,只能拼命朝肉坊深处逃去。
此时,已分不清谁在追捕谁?因为禁卫军跑在前面,玉翠与善纯反而落在了后面。
也顾不得东西南北,反正就是拼命闪躲;一群人就在仅容转身的空间里,躲避肉身骷髅人的攻击。
终于在拚尽全身之力,牺牲一名禁卫军的性命后,众人方才自那层层腐肉中,狼狈地杀出。
来到这肉坊的最深处,已冷得像置身冰窖。
众人本以为会伸手不见五指,没想到眼前却是为之一亮。
众人稍稍适应眼前的光线后,才发现这肉坊深处,竟然别有洞天。
只见此处十分广阔,奇石林立,恍如一座天然形成的宫殿。
众人从未进来过这里,也从未听人说过,肉坊的最深处,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地方,如此地壮观?
众人不可置信地放眼望去。
只见头顶有许多大小、长短不一的石柱倒立,镂有造型各异的纹理,有如皇宫里的吊饰一般,煞是好看。
一颗鹅卵石大小的夜明珠,悬挂在最中央位置,发出绿色的寒光,照亮了整个地方;虽略带有阴森之感,但却也让众人身上少了一些狼狈,多了一丝华丽。
众人仰望之余,不禁也被眼前的景观吸引。
只见前方有二排巨型的石柱分列,每根石柱均有如参天古树般,直入天际;粗细则约莫有十人围抱之径,质地细致紧密,呈灰色;中间则隔出了一条信道,走在此信道上,就彷佛走在宫里,要去觐见圣上、沐浴天恩般。
众人缓步向前,仍不时回头张望,确定没有怪物跟出来。
经过殭尸大军与肉身骷髅人的追击,禁卫军似乎也对玉翠等人,稍稍放下了戒心;他们仍举着刀,不过,防备其他地方,似乎比防备玉翠等人更多些。
此时,众人突见前方人影幢幢,似乎为数不少。
会是谁呢?也跟自己一样,逃命至此的吗?为何全都好像站着不动?
他们会是自己人吗?
众人不禁加快了脚步,想一探究竟?心情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发现有人可能跟自己经历相同的苦难,似乎总是能让人感觉宽慰不少。
二旁的巨型石柱,根根粗细如一,排列整齐;且完全像是自然生成,而非人工制成。
皇宫里的秘密,果然多不胜数,竟还藏有如此的地方,但众人此时却无暇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前方之人仍未移动分毫,对于自己一行人的到来,似乎无动于衷。
他们不欢迎自己的到来吗?它们未曾经历过殭尸大军的追击,以及被肉身骷髅人狠咬吗?
众人一步一步往前推进,愈来愈觉困惑。
终于来到通道的尽头,只见一半圆形的平台倚壁而建。
平台的前方有石阶,可供拾级而上;背后的石壁,则有许多像帘幕般的流石,妆点得美轮美奂。
偌大的平台之上,仅置有一张石椅,居高临下,像极了金銮殿上,皇上坐的龙椅。
差别只在眼前这张石椅的椅背,为一巨蟒造型,与宫里的祥龙献瑞造型,不尽相同;不过,在气势上却是丝毫未落居下风,颇有分庭抗礼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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