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蛇雕刻得栩栩如生,昂首挺立。
蛇的颈部扁平,却张开得极大,像要将人吞噬一般;颈中黑白相间的环纹,让人看了头晕目眩,似有催眠的效果。
红色的蛇信,指向天际,摄人心魄;二颗獠牙,尖锐如刀,神奇的是:每个人从不同角度去看,似乎都感觉它所要叮咬的,正是自己的脖子,令人不寒而栗。
众人来到石阶之前,只见许多身着太监、宫女服饰的人分立两旁。
原来大家刚刚看到的就是这些人了。
玉翠这才猛然想起,难道尚膳司的人,全都到了这里,所以外面才会空无一人?
她努力想辨识人群中都有谁?
众人似乎也都有此心思,于是,一齐更往前凑了过去。
这些太监宫女,各个紧闭双眼,形如枯槁,脸上的肌肉也已有腐烂痕迹,跟之前遇到的肉身骷髅人,颇有几分神似。
他们歪七扭八地站着,姿势各异;有的斜倚着身、有的抬头仰望、有的则垂首而立;跟金珍的站立姿势如出一辙,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他们也中毒了?都是怎么来的?为甚么全挤到了这里?难道跟金珍一样,都是被召唤来的?玉翠惊疑不定。
石椅上,有一王者形象的人端坐;一旁则有一人跪着,面向大家。
大家依稀只见坐着那人,不时以左手轻抚跪着那人的头;就像一位主人,轻抚着刚被他驯服的一头猎豹,会见宾客似地。
情势虽然诡谲难测,但已无退路可走,难道还要再回头去面对那些骷髅人,还有殭尸大军?
众人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不知是否会遇见自己熟识之人?情况或许能好转?
石阶上坐着及跪着二人的面目,也逐渐清晰可辨。
只见坐着那人,虽也瘦可见骨,但脸上的肌肉却是条理分明,不见半点腐烂迹象,与那些肉身骷髅人可说完全不同,更显剽悍。
他头戴一顶冠帽,外以乌纱覆之,并有折角向上;双眼睁得老大,瞳孔呈狭长的椭圆形状,并发出令人无法直视的红光。
身上则穿着红色的蟒袍,两侧镂空,内搭金色护里,于腰部以玉带系之,浑身散发着一股王者之气。
衣服的胸口及双肩,均另附有绣着白蛇的衬垫,搭上白色的护领,红衣白领,红白相间,给人一种朝气蓬勃之感,但却与他枯槁的身躯,形成强烈对比。
玉翠等人仰望着他,不知这样的人物,怎会出现在肉坊之中?
他的服饰极为讲究,衣襬长至脚踝,内着同属红色系的紧身束裤,脚穿黑色皂靴;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马虎,令人不禁肃然起敬。
整体观之,端坐那人,虽已瘦得只剩骨架,但全身散发着帝王的气息,完全不输皇上穿上龙袍的气势。
至于跪着那人,披头散发,身上只有一件黄色丝质寝衣,聊堪蔽体;不过,胸前至肚皮,还是有大面积的赘肉裸露在外,模样狼狈至极。
他跪在那,头被人摁着,脸上的肌肉虽然完好如初,也略显福态,但却是面色惨白,面容扭曲,有种说不出的苦痛悲戚之感。
众人缓缓向前,逐渐看清眼前所见。
玉翠突发现台阶下,分立两旁的太监、宫女中,有自己熟悉之人,她正要惊呼出声:
“方怡?……许叔?……”
但就在玉翠还未出声前,却先听到了许多兵器掷地之声传来,同时见众禁卫军纷纷跪下。
此时,只听带头那人,朝石阶上的二人,朗声说道:
“禁卫军大刀营巡查班第三班班长石虎及班兵四人叩见皇上。”
玉翠张大了嘴,她在宫里二十五年,只遥遥见过皇上几次,都低着头,所以并不清楚皇上容颜。
难道皇上在此?玉翠不敢置信。
我朝最尊贵的皇上,竟然会出现在肉坊的最深处?被层层腐肉包围,臭不可闻?
虽说此地富丽堂皇,并不输宫里,但却有股说不出的阴森之感,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彷佛地宫一般。
皇上在这里做甚么?为甚么会来这里?
玉翠惊疑不定,低头四下打量,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此时,只见善纯亦放下了金珍,跪下并恭谨地朗声说道:
“懿德宫端孝慈贵妃随侍一等宫女善纯,叩见皇上。”
玉翠虽一时难分真假,但见善纯如此,想来不会有错,皇上应就在此地。
已经轮到自己叩见了……
但石阶上有二人,一坐一跪,究竟谁才是皇上,玉翠却是一无所知,于是,她只能朝二人中间跪下,嗫嚅地说:
“尚膳司…宫女…玉翠,叩见皇上。”
待玉翠叩见完后,众人又齐声朗诵,像事先讲好似地,大声呼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不知是否年岁大了?近年来,特别喜欢人家在报完名号后,加上一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身边的禁卫军及宠妃宫里,都知道皇上的这点心思。
但玉翠并不清楚,所以被众人的祝祷朗诵声吓了一跳,也跟不上大家的节奏,只能张张嘴,像是说了,但其实并未出声。
在众人高呼万岁后,整座石洞中的大殿,突然安静了下来,听不到半点声音。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在一个自己不该出现的地方,遇见了一个不该遇见的人,结果是吉?是凶?
众人跪伏在地,身躯微微颤抖……
此时,只见端坐在石椅上的那人,微微翘了翘右手的食指……
然后就见那些站姿怪异的太监、宫女,像接收到了指令般,突然一齐睁开双眼,泛出红光。
接着它们就是张开血盆大口,一齐朝众人扑了过来。
原本躺在地上的金珍,也倏然坐起,张嘴朝一旁的善纯咬了下去……
皇城眼看就要陷入万劫不复。
皇上被俘,白蛇后人已占据尚膳司,并指挥着一批殭尸大军。
太子妃与皇长孙也一步步走向死亡陷阱。
此时,太子却陷入了更大的谜团当中,彻底迷失在平行世界之中。
我朝思齐十五年九月初十的卯时开始,也是我朝天堂路二部曲~斩心魔的开端。
敬请期待。
~首部曲终~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