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是奴才吗?”
“我…我不是,我可以不是,总有一天我可以”
“是吗?总有一天,你们呢?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祁钰大笑不止,形容癫狂,她指着一个佃衣目眦欲裂,她希望哪怕有一个,哪怕一个
“我…我,我要有地种,我要吃饭,皇上他给我地种,给我地种我就”
“我说了!平均,地终会是你的,会永远是你的,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我会给你权力”
佃衣不回答,也不敢直视癫狂的祁钰,他退缩了,他退回了人群当中销声匿迹。
权力…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吃饭……结果他会失去所有…连同身心……
风雪或是迷了眼,寂静素白一场空,祁钰此刻只想说他们以后所遭受的一切都会是…活该,一千年一万年都不会变,这是群无可救药的黄狗,即便有指令也不会上桌,心里却存着上桌的心思,可千年前不是这样啊!!是谁奴化愚弄等级固化了他们,是什么将他们驯服,驯服得像狗一样听话,是什么???
但已经不重要了,她输了。风雪沉渊不见底,青魂玉殒断望崖,她想,若有来生,绝不再碰这群护主吠善之犬,沽名钓誉鼠辈,可…也许没有来生了…
她跳下了断望崖,断望,断望……
真得结束了吗?可她实在不甘
“我不要”祁钰从梦里猛然惊醒,待看清眼前是一方帷幔时她才清醒,刚才是一场梦,可这真得是一场梦么?她清醒了,他们呢?
帐外是不徐不缓的杯盏叠叩声,天光已然大亮,祁钰擦了擦额头冷汗,那个梦真够惊险的。
祁钰拉开帷幔,昨晚是和衣入睡,谢长则比她起得早些,同榻而眠一晚她不觉得有什么,却总叫荀景又气恼又心痛地怼她是不是厌倦他了时的楚楚凄怜给打断思绪,那夜烟花之游后荀景足足阴阳了她有半个多月。
“醒了就用饭吧”谢长则神色散漫依旧,也好像并未把昨晚同榻而眠的事情放在心上,穿越而来的人就是这样不斤斤计较,不循规蹈矩,来这儿又不是非得抢封一个贞节牌坊,这点挺好的,而且他挺花的,要脏也该她觉得,祁钰心想。
“要殿下等臣,是臣的不是”经昨晚一梦,祁钰越发觉得苟住小命的重要性,能做那种梦也许是因为她还是怕,祁钰心里有些悬悬的。
谢长则嘴角上扬,笑得浪荡。
“祁姑娘都不惜名声与本殿共夜一晚了,缘定终身有何不可?”
祁钰抚袖端坐。
“臣都女扮男装了,还在乎那点名声”祁钰一手一个馒头一手一双筷箸,仔细看看早起饭居然比昨夜还多了一道,酱爆鸡丁,鸡肉她好久没吃了,上次还是在丽县…
祁钰抬眼却见谢长则不动筷,遂疑惑道:
“你吃过了?”
“过时不食”谢长则平静道。
“呵,你还挺讲究”心里想着儿时记忆既然那么深刻,谢长则应是胎穿,难怪沾了许多古人的习惯,只是这可不好,不利于她做任务。
“他日为王妃姑娘也须循规遵矩,辰时之后,莫食饔”
登时,祁钰脸色由晴转阴,她抽了抽嘴角,这人就这么轴吗?非得找她这个替身,而且还反复无常,捉摸不定,待她好时就跟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似的,待她不好时杀气腾腾。
“你认真的?”
“姑娘怀疑本殿真心?”谢长则不徐不缓道,漆黑的眸子平淡无波。
祁钰顿时失了胃口,她放下筷箸。
“你还用怀疑,明摆的不就是么?你拿我当替身出气,结了婚不得家暴我啊”
谢长则持杯转动的手顿了顿,长长的凤眼轻轻挑起,寒芒摄人,祁钰撇撇嘴,她就说这家伙阴晴不定吧,那只能来狠招了
“我已经有老公了”关键时候荀景这个挡箭牌还挺有用的。
时间静默片刻,突然砰得一声茶杯碎裂,四散泵片,祁钰心脏吓得咯噔一下,暗骂这家伙躁狂症又犯了,面上仍维持着温恭柔和。
“郑氏迎娣,大昌五年四月生于锦州乌县纺梨村一个佃户家庭,十四岁无故失踪,至此杳无音讯,同年九月,禹州逢安县无故落户入籍一豪绅,购置一方宅院及良田百亩,此人为”
谢长则面色恢复如常,意味深长的眼神盯向对面祁钰,长长的双凤眼似睁微阖。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祁钰早料到了如果被面前这位盯上,她的真实身份就离揭穿不远了。
此刻的她反倒能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隐患埋藏在心底不上不下并小心谨慎地去维护是非常难受的。
她执起放下的筷箸继续用饭。
“你不怕我用此把柄要挟你?”谢长则语气平淡,祁钰听不出情绪便索性不听,她的罪过还少么?女扮男装她昭之于众,这已是欺君之罪了,改名换姓其罪二,至于购田,她购的是私有制的民田,改名换姓重者死罪,欺君罔上也是死罪,罪上加罪…
只听谢长则冷笑,祁钰心头悬悬的,她强作镇定。
“一个罪是罪,两个罪也是罪,不都是死罪吗?殿下随便说,要人没有,要命一条”
祁钰做了个无辜且随意的表情,耸了耸肩后继续用饭。
“祁姑娘还真是…不惧生死”谢长则语气冷硬地调侃。
“多谢夸奖,呐,这家酱挺香的,殿下尝一尝?”祁钰用另一双筷箸夹起一块鸡丁递到他面前。
却只见谢长则的冷冷瞥她一眼后起身出了屋,祁钰叹气,这样的性格多少和童年经历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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