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他还有几分眼色!”陈茂深微微的点了点头。

囊土填石的百姓,倾倒完布包中的泥土后,又要返回到山谷入口处重新装填。

虽然囊土的百姓数以百计,即便没有寨墙上的干扰,这样来回跑,不知道几天才能把大石堆填平。

眼见寨墙上的人停止了射箭,毛世山立刻抓住机会,命人把辎重队中的几架牛车拉了上来。先让牛车在山谷入口处,装满了泥土,然后拉到寨墙上弓箭的射程之外,再由百姓装了去填大石堆。

这么一来,既安全,还大大的提高了填土的速度。

看了一会儿,陈茂深像是想起了什么,侧头对身后的幕僚说道:“你去看看柳在龙回来没有?”

自昨日夜里,定下了囊土填石之计,在陈茂深的命令之下,南宁、新宁两个城的守备把总,便带着手下,连夜出去,以渠黎镇为中心的方圆十里内,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是还能走得动道的百姓,统统带回营寨。

可是,两个把总,忙了整整一夜,天明之后,总共才抓了五百多号人回来。这让刚睡醒的陈茂深大为光火,暴怒之下,他甚至打算拿几个百总官的人头来泄愤。

眼见陈茂深的情绪将要失控,几个幕僚加上毛世山,赶紧上前劝阻。

再加上,新宁州守备把总柳在龙,不失时机的跳出来,自请继续带人去周边抓人,那几个百总官的脑袋,总算保住。

其实,陈茂深属实有些冤枉那些百总官,并不是他们不尽力,真正的原因在于,前天夜里,官军在渠黎镇的那一通烧杀劫掠的恶果。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官军的恶行,还没等天亮,便已经向四处传播开来。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中午,镇子方圆几十里的百姓都知道了渠黎镇的遭遇。

顿时,周遭的百姓,几乎都选择了,携家带口逃离家园。不到半天的工夫,整个渠黎镇周边,十室九空。

在这种情况下,派出去抓人的官军,结果可想而知。

这就是为什么,好不容易抓回来的五百多人,几乎都是老弱病残,以及没来得及逃走的人。

这边,眼见囊土填石取得了一些成效,陈茂深心中略微轻松了一些。

而另一边,寨墙内,林宗泽等人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面对囊土的百姓,赶又赶不走,杀又不能杀,已经下到寨墙内的林宗泽等人,只能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三哥,干脆下令,射杀一切敢于靠近大石堆的人。”赵立群厉声说道。

“战场上哪有不死人的?既然那些百姓帮着官军,与我们为敌,我们又何必心怀妇人之仁?杀多几个,他们自然就怕了。狗毛,你说是不是?”为了能够说服林宗泽,赵立群话尾还把王恩祖拉了进来,因为,他知道,以王恩祖的火爆性子,肯定受不了这种憋屈。

听到赵立群直接点自己的名,王恩祖犹豫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听三哥的!”

说完,王恩祖微微抬头,眼神四处搜寻,像是在找什么。

前后左右看了几圈,王恩祖忽然问道:“小先生呢?怎么不见他?把他找来,肯定能想出好主意!”

“哼!”徐子晋冷哼一声,把头扭过一边,满脸不屑的表情。

“别找了,眼见战局不利,他找个借口,带人先逃了!”赵立群的嘴角一撇,轻蔑的说道。

看到徐子晋的表情,再听赵立群这么一说,王恩祖明显一愣,旋即大喝道:“半截,休得胡说!小先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

“我有没有胡说,你问三哥不就知道了吗?”赵立群不想与王恩祖争吵,继续撇着嘴说道。

“三哥,小先生去哪儿了?”王恩祖不死心的望向林宗泽。

昨夜,王恩祖与楚文勇,带人修补木桥,忙活了整整一宿,许山海与林宗泽之间的对话,他自然不知。

“他带着土兵,说是要从山中小径出去,袭扰官军的运输队,逼对面退兵。”林宗泽面无表情的说道。

林宗泽只是把许山海的原话重述了一遍,赵立群立马接过话茬,说道:“周围的山中,疯子已经带人探查过多次,根本没有能出入的小径,他只是找了个借口,先逃了!”

“不信,你问问疯子!”赵立群指了指,蹲在不远处的吴立峰。

此时的吴立峰,头也没抬,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他昨夜找到我,要我照顾好沈家小娘和金枝。”

吴立峰没有在“山中小径”这个事情上费口舌。

因为,之前探查之事由他负责,如果他咬定没有小径可以出入,就坐实了许山海逃跑的说法。但是,要他说山中有小径可以出入,那就等于打自己的脸,承认自己在探查中出了纰漏。

“虚情假意!”赵立群愤然的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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