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班是何人,是虞州的刺史,也算得上是温北君的朋友,但更多的是代表着温北君和整个虞州官场的关系,和整个大魏的文官集团的关系。

贺熙为相后,温北君作为一个武将和文官集团的关系有些太好了,但是若是他砍下了刘班的脑袋,他就是彻底走向了文官集团的对立面,不过这也正是元孝文想看到的吧。

“怎么,温卿不愿?”元孝文的声音虽平缓,却裹挟着彻骨寒意,直逼温北君的内心深处。

温北君猛地一颤,忙“扑通”一声跪地,额头紧贴地面,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张了张嘴,却半晌没能发出声音,内心如惊涛骇浪般翻涌。若接下这道旨意,他便要亲手斩杀挚友,且彻底站到文官集团的对立面。可若拒绝,君威难犯,不仅自己性命不保,温家满门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陛下,臣……”温北君艰难开口,声音因极度的纠结与惶恐而微微发颤,“臣绝无抗旨之心,只是刘班在虞州素有贤名,骤然诛杀,恐生变故。”

元孝文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变故?温卿,你是在质疑朕的决断,还是在袒护你刘班?朕可知你二人私交不错。”

“陛下恕罪!”温北君身子猛地一震,重重地磕了个头,“臣不敢。只是虞州地处要冲,关乎大魏的安稳。刘班在当地威望颇高,骤然处置,百姓或以为不公,激起民怨,于国不利。再者,文官集团对此事也定会有所反应,臣担心朝堂因此动荡。”

元孝文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温北君,仿佛要将他看穿,“温卿,朕看你是与文官集团走得太近,忘了自己的身份。朕命你杀刘班,是对你的信任,也是考验。你若办不好,朕又如何能放心将大事托付给你?”

元孝文缓缓走到温北君的身畔,手掌轻轻压在温北君的肩膀之上,“虞州不会不稳的,温卿不是替朕坐镇虞州吗,死一个刺史而已,朕再派一个不就是了吗,我大魏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吃官粮的文官。”

温北君心中一凛,意识到元孝文对自己与文官集团的密切关系已然不满。他咬了咬牙,心中一横,“陛下,臣愿为陛下分忧,万死不辞。臣定在限期内将刘班的首级呈上。”

“好,朕只给你七日时间。若逾期,后果自负。”元孝文挥了挥手,示意温北君退下。

温北君缓缓起身,躬身倒退着向殿外走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他能感觉到元孝文的目光如芒在背,后背的冷汗早已湿透衣衫。走出大殿,阳光洒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他深知,这一去,自己便要亲手将朋友推向绝路,还要面对整个文官集团的敌视。可在这皇权至上的朝堂,他别无选择。

他不知怎么就站在了王公街上,公主府前,比侯府还要气派的一行大字,未央公主府,似乎在宣昭着府主人地位的尊贵。

“侯爷,小人这就去告知殿下一声。”

恍惚间他发现自己已经叩响了公主府的大门,开门的人好像自己是识得的,之前在雅安曾经是温鸢的随从,那时是被自己训斥过的,认得自己也很正常。

“侯爷快快请进,殿下在正堂等您。”

“臣,温北君,拜见公主殿下。”

他其实前些日子见过温鸢的,在太子元南的生辰宴上,他那时就已经觉得自己的侄女神色不对,元南字里行间内透露的原来是这番意思。

他看着温鸢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深黑色眼眸,不自觉喃喃道,“原来你们全都知道。”

他说的既是温鸢即将嫁给元常陈,也是元孝文要他斩下刘班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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