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遥一瞬间抽出袖中的匕首,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狠狠地刺向衡阳的胸膛。寒光闪烁,衡阳顿时花容失色。
在匕首尖触到衡阳衣服的一刹那,忽然一个巨大的力道击中她的手臂。匕首顿时飞了出去,钉在一旁的桌子上,而她的手却再也使不上一点力气,骨头是断了。
踢断她手臂的宫女,又猛然给她的后背一击,华遥顿时觉得口中一阵腥甜,倒在地上。
衡阳蹲下身,纤纤素指挑起华遥的下巴,风华万千的残忍微笑:“你是不是很恨我?”
华遥双目中燃起滔天的火焰,熊熊燃烧的恨意似乎要将她灼烧化为灰烬。
衡阳看见华遥的眼里被仇恨充满,畅快的仰天大笑,眼里却有隐隐的眼泪流出来,她怨毒道:“原来你也知道恨,你也知道!那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五殿下为了成全你要我走,我只能嫁给帝熙,可是帝熙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他每晚梦中呼喊的都是你的名字,在我身上时唤的也是你,你以为他的后位是留给谁,还不都是你,他连圣旨都写好了。为了你,他甚至不允许我生下他的孩子!那也是他的孩子啊!!都是你!你夺走我的公主身份,夺走了殿下对我的爱,夺走了我的孩子,夺走了我的后位,你夺走了我所有的一切!我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我也什么都不怕了。我知道殿下回来一定会杀了我,但我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能让你尝到失去一切的滋味,就算让我碎尸万段,下十八层地狱,我也心甘情愿!”
华遥吃力的用手擦掉嘴角的血迹,满是血丝的双目利剑一般要将衡阳杀死,道:“真是个恶毒的疯子!”
“疯子?”衡阳念了一遍,继而哈哈的笑,尖利的声音似要刺破人的耳膜:“我本来就是疯子,我早就疯了!是被你们逼疯的!你以为你们是良善之辈,你们逼死了梅妃惠妃还有花笑,现在又开始对我下手!既然你们让我不得好活,那我也要让你们不得好死!”
华遥全身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刻骨恨意的眼神死死的看着衡阳。
衡阳很满意华遥现在绝望愤恨却又无能为力的悲惨模样,站起身来,用手帕擦了指尖的血,冷幽幽的笑:“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当初那么费尽心思的帮我?觉得我太狼心狗肺?其实你不必后悔,因为我会对你手下留情一些的。”
华遥吃力仰头,双目渗出冰冷的寒气让人浑身发冷,宛如身处寒冰地狱,她一字一句宛如刀锋,凌迟人的魂魄,令人胆寒。
“你若杀不死我,我会让你害怕活着,更害怕去死。”
衡阳被华遥的眼神看得有一瞬间的惊惶,但片刻又沉静下来,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已经无所畏惧了。华遥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死的。”衡阳步履优雅缓慢的在华遥面前走动,唇角含着善解人意的笑,“听说你是极爱流毓的,如今你与他只能活一个,想来你是很愿意把活的机会让给他的吧。”
听到流毓的名字,华遥的身体一下子僵住,心底最深处的一根绷紧的弦被触动,对于求生决绝而坚定的信念不由得有一丝松动。
她要留着性命为帝安灵溪和帝玥报仇雪恨,她要给他们的母亲一个交代。她不能把一切都撇的干干净净,她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她的流毓该怎么办?谁能来救他。她不能让他去死,她做不到。这是她唯一爱过的人,她刻入灵魂深处,想要生生世世相守的人啊。让她弃他不顾,她如何做得到?
华遥这一生从未如此绝望过,也从未痛恨过自己的弱小,她恨衡阳,更恨她自己。她以为她可以保护这天下千千万万的人,却原来连最爱她和她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看到华遥伏地痛哭不止,悲痛欲绝的模样,衡阳心中史无前例的畅快。她端了一杯酒俯下身来,笑盈盈道:“都在说公主对流毓长情得很,原来果真不假。看来公主是有决断了,若是想要流毓活命,就饮了这杯酒罢。你果断些,他也能早日解脱。”
她该怎么办?她不想死,可是真的要弃了流毓么?不,不!她可以死,流毓却不能再死了。他若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爱上她本就已经够不幸了,她不能再害得他灰飞烟灭。
这一次,她注定只能辜负三个孩子了。自她懂事以来,她一直都活在别人的嘱托与遗愿中,从来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也从未有真正为流毓做过什么,这一次,最后一次,她想依照自己的心做决定。
她对不起的人们,只能等她死后到地下再他们负荆请罪了。
华遥颤巍巍的接过白瓷的酒杯,闭上眼一饮而尽。酒杯落地,骨碌碌的滚到一旁。
衡阳怔愣的看着华遥,痴痴的摇头,最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止不住地大笑,笑着笑着却泪流满面。
华遥腹痛的蜷缩成一团,没心思理会衡阳的魔疯,道:“你说过我死了,就会放了流毓,我信你,你也要说到做到。”
衡阳满面泪容的靠着床沿,轻嘲道:“我可放不了。”
华遥还没来得及发怒,就听衡阳接着说:“因为他根本就没在我手里。”
华遥心底顿时燃起无边无际的恨!
她骗她!她竟敢拿流毓的事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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