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对着张甫祯拱手作了一个揖,道:“得罪了,请跟小老儿进来。”说罢上前去敲了敲那宅第的门环。自有人在里面吱呀一声将门打开,小老儿回头道:“你们二位贵客,请随我来。”
张甫祯和杨菲尔互相看了一眼,杨菲尔适才被点了穴位,尚且有些不适,神志也一时还未尽醒,张甫祯轻扶住她的肩头,让她半立半靠在自己身上,两人并肩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标准的四合院格式,令人想不到在这深山之中竟有如此工整的建筑,穿过垂花门,过了庭院,进了一间宽敞的堂屋。那个灰衣人喊道:“少当家的,人我给带来了。”
就见从那堂屋旁边的房门转出一个人来,此人身高一米八五左右,修长健硕,丰神俊朗,再看那张脸更是生的肤如净瓷,双目含春,鼻若悬胆,嘴角含笑,端得是一副好儿郎的容貌,不是修季常却又是谁来?
杨菲尔张甫祯二人目露狐疑,修季常却春风满面道:“难得,难得,我们三人相识已久,却首次可以邀请二位来我家中做客,请恕慢待。”
张甫祯面色沉寒,只因彼此多少也算有些交情,只得尽力压着火气,道:“不知修兄弟这是何意?若要是诚心请我们来做客,远不必如此,只需下帖便可,何必要行掳人之为?”
修季常却不慌不忙笑道:“我说张兄,就算我下了请帖,你们也难以认识这山路难行啊!有心去接你们,却又有公主在旁,你适才进山谷时,想必已经明白,像我等这样的身份,恐有不便。”
杨菲尔此时心中的恐惧已经完全消退,已经看出修季常家中到底是做何营生,但因相识已久,故而心中非但不惧,反倒是十分好奇。
故而问道:“如今也算世道清明,国泰民安,不知修公子你家为何在此占山为王?安淮府距此不远千里,又怎会在那里读书?”
修季常笑道:“占山为王早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如今我们可都是治下良民,经营着正当行业,就如我的名子,过着四季平常的日子。此处也早改作普通的村庄,住着些跟随我父亲多年的老兄弟而已。”
“而正是因为安淮府离此相隔千里之遥,又无亲眷,也才更为适合我们这种情况的家庭选为居所之地啊!”
原来如此,这样算来,也就是修季常出生后的第一年,修父就已金盆洗手,不知这与修季常出生可有关系?杨菲尔也不好再深究,三教九流当中,匪也算是一个职业,却不知道永远如沐春风般的修季常,父辈竟是做此营生!又想到修夫人那弯弯两道含笑星眸,怎能让人联想到她竟是匪首的压寨夫人?
可见这世间有一句话说的是真理,万不可以貌取人。若是被胡永强夫妇知道,他们一直引以为友的人,竟曾经是烧杀抢掠人见人怕的山匪,还不要吓得夜夜从梦中惊醒?不过杨菲尔也与修家父母相识,知道他们的为人处事古道热肠,诚实宽厚,落到占山为王的境地,想必当年也有不得已的原因。
可那毕竟那都是年代久远之事了,与自己又何关?更何况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便又问道:“修公子,你不是在安淮府城吗?怎么又会在这里?修伯父和修伯母可也在?”
修季常看着眼前这张清丽绝美的脸庞,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这张脸,这些年间,无数次在自己的梦中出现,可最终毕竟于自己无缘,想想这些年,在佳人的刻意回避之下,连两人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不由得一声苦笑,道:“我父亲母亲远游去了,并不在此,我知道你们准备同赴京城之后,我便决定先行回老家来,你若不在,我在那里,又有何义?”
“不想前日我手下的耳目在城中打听到你们竟然要从这山中经过,我便想,既已到了我的家门口,相请不如偶遇,怎能不相邀二位上来一聚,以尽我地主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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