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民第二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蹬着大哥留在家里的飞鸽牌自行车去连襟家了。如果是平时,他的心里还是蛮有底的,毕竟和姐夫赵育辉打交道几年了,发现姐夫和自己一样是个质朴无华、本本分分的庄稼人,两个人挺能聊得来,两家的感情向来不错,平时种田或者家里有个什么事,姐夫和大姐都会来帮忙。所以,张德民和陈桂芬都一直称呼赵育辉为赵哥,而不是姐夫,毕竟称哥感觉是本家人,听上去更亲一些,称姐夫就多多少少显得有些生分了。
但是因为老娘去大哥家问干活的事被拒,此刻他的心也没底了。毕竟在老娘去问之前,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幻想”的,他觉得虽然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虽然从14岁之后两个人的成长轨迹大相径庭,但血浓于水、打着骨头连着筋的亲情是割不断的,不然大哥何必上次回家把自行车留在家里选择坐车回去而不是骑回去呢?光是这件事,让他们家成了全村为数不多有自行车的人,他心里乐开了花,逢人就说这是我哥给我家留的自行车呢。所以,他觉得张兴平会顾念兄弟之情,拉他一把,但是昨天老母亲的遭遇让他觉得自己的想法错了,且不说大哥有没有意让他到城里干活,就算有,还有一个嫂子呢。虽然和这位嫂子打的交道不多,但他也感觉得出来,她并不是一个善茬。
想到这,他蹬着的脚忽然停了下来,车子靠惯性向前走了几米,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左手捏了车闸。他坐在车子上,看着前面的路,这个时候的风干冷干冷的,时不时吹起地上的落叶在附近飞来飞去,有时候甚至飞到了车子的后座上,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想起昨天老娘的遭遇,让他觉得自已无能,老母亲才不得不委身去求人,结果感觉还折了面子。那,现在还去不去赵哥家呢?毕竟从亲情上来讲,赵哥跟自己再亲,平时再帮忙,也没有大哥张兴平亲啊?张兴平都不怎么乐意帮忙,让媳妇出面当恶人委婉地拒绝了,赵哥会怎么样呢?赵哥虽然是个庄稼人,但是会木匠的手艺,如果跟着他干活,得先跟他学木匠,他不会害怕作为一个“师傅”,教会了徒弟,砸了自己的饭碗吗?要是再被拒,这脸往哪搁啊?想到这,他捏紧了手,右手顺势从兜里掏出烟和火柴盒来,他头微低,点燃了一颗烟,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由于有风,烟雾很快就消散了。烟一会抽完了,他扔了烟头,脑海里回想起3个孩子特别是刚出生的凌初,想想自己当时在家里当着母亲和老婆的面说的,要给孩子将来的成长存一笔钱,就算被拒绝了又算什么呢?去吧。想到这,他俯下身子,猛地一蹬,车子又起步了。
紧赶慢赶,不一会到了赵哥家了,赵哥正在家做桌子,什么刨子、皮尺和木屑都在地上堆着。外甥、外甥女都去上小学了,赵姐没看到人,估计去地里看刚出的冬小麦别被哪家的羊给吃了。赵哥看到他来了,停下了手里的活,说,“老张来了”,然后顺势去水井旁洗个手,掏出一支烟递给了德民。德民接过烟,赵哥也给自己点了一只,两个人坐了下来,边抽边聊。
德民把自己的意思说给了赵哥,赵哥说,“咱俩兄弟谁跟谁啊,不过跟我干活是可以的,但是你没有木匠的基础,你估计一时半会学不会,要不过几天咱们一块到城里工地上干活,我俩一起租个房子,住在一起,房租、水电一人出一半,工地上需要木匠做窗户、门之类的,也需要泥瓦匠等工人,你看怎么样?又是脏点累点,干一天活,身上弄得都是灰,回去洗个澡、勤换衣服就行了。“
“好啊,只要有活干就好,脏点累点没什么,咱庄稼人不会手艺,又没文化,比不了坐办公室的,再怕脏怕累,怎么生活呢?“德民抬头笑着说道。
“活呢,不用担心,现在活好早。现在城里正在扩建,县城越扩越大了。县里的工价比外面城市低一些,好在离家近,可以照顾家里,停工的日子可以回家。等我们干一段时间,有经验了,可以当个包工头,投资点本钱,一起干,赚钱了一起分。”赵哥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个想法好,还是赵哥你有想法,我虽然也读过小学,常见的字都认识,那些加减乘除算账之类的我也会,但是在生活中要是论这些,我真是没什么想法,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怎么干。”德民说道。
“那赵哥,就这样,我回去准备准备行李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备一些租房、吃饭用的零钱,过几天我再来一趟,要是到时候你决定去了,咱们就一起去吧”德民边说边起身,显得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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