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惊讶的,一时半会还有点不能适应这种炫富式的讨好,只好模棱两可的点头复又摇头。良久我挣开他的双手,他似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琥珀色的眼睛陷入迷茫的思索。

“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带小厮们去趟镇上,不出意外的话,天黑前就能赶回来。”他思索了良久又嘱咐我道,“你先收拾下你的行李,明日一早便随我动身去洛阳,那个大夫就先留在此处与你一同照顾你哥哥,我去去就回。”

我不晓得他要做什么,不过想来应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看他行色匆匆,我也没多问,便回去继续照顾梁珀。

看着梁珀仍然沉睡的面庞,我有些担心,便焦急的问大夫:“我哥多久才能醒来?为何服药这么许久都不曾有醒转的迹象?”大夫呵呵笑道:“姑娘不必心急,令兄因多日操劳过度,乃至身体虚弱的狠,大概需要以补药调养三日左右才能醒来,醒来后仍需卧床休息半月才能下床。”我不曾想,哥哥的身体竟然已经虚弱至此,听闻心痛如绞,恨不能以身代之。

倘若明日我真的随石崇这样离开梁家庄去洛阳,今后路途遥远,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梁珀。若他醒来,我当如何告诉他前因后果,令他心安,令他可以放心的去考取功名?若我实话实说,怕是纵有万贯财力,他也不会为一己之利而送我远走他乡。

若我在他醒来之前离开,却最是绝情。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我还是给他留下一封信,信上说我与石崇两情相悦,自愿跟他离开这里去京城。希望哥哥不要怪我,可以安心去追寻自己所爱之物,云云。

我知道自己这些话写得甚是混账,敷衍,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哥哥,面对我们曾经一起约定不离不弃的誓言。

傍晚时分,石崇果然守约,带来了十斛珍珠,大车小车排了好长的队伍,引得周围一众乡亲看个不停。篱笆外围满了人,议论纷纷,偶尔有一两个人说着我们这家兄妹的可怜身世,还有的羡慕的说我嫁了一个富人家,聘礼这般奢侈。天色已经渐渐有些晚了,我看着石崇的手下指挥着那些仆人,把一车车闪耀着柔和的光芒的珍珠抬进屋子里,一时间映得满室生辉,亮如白昼。

我暗自惊讶这些珍珠若是放进屋子里,肯定会把屋子堆得满满的。石崇一脸欣喜快步走向我,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讨好的看着我,问道:“姝儿,你喜欢吗?在洛阳我有更多的珍珠,比得这些的品相要好上数倍,等你陪我去了洛阳,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他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而我早在他叫我姝儿的那一刻怔住了,一直以来,只有我哥哥和父母这样称呼我,如今,他这样称呼我,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我又想起那些翩翩起舞,展喉舒歌的快乐日子,却在一眨眼间,全都不见了。

“姝儿,姝儿,你怎么了?”石崇看着我,一脸担心,我才回过神来。我低着头,喃喃自语道:“我不喜欢你叫我姝儿。”我可能是小孩子脾气上来了,或者是在试探他什么,低着头不敢看他,静静的等待他的反应。他有些尴尬的一笑,马上又恢复正常,提议道:“其实,我也不太喜欢这个名字,明明是男女相恋的,却偏偏要无可期的等待,读起来让人不免伤感。”他手放在我的头发上轻轻的抚摸,继续说道:“或许,如果你愿意,我为你重新取一个名字可好?”

我抬头疑惑的看着他,想他能取出来一个什么名字。

他抬头看一眼远处仍在费力抬着那光芒四射珍珠的小厮,又低头打量一下我,略微思索一番,露出一个微笑来,说道:“珍珠素来能映衬一个人绝佳的气质,我初次见你就觉得你,周身都仙气飘飘气质不凡,而我又送你十斛珍珠向你表明我心意,所以为了纪念我对你的爱,你的名字末尾须得有个珠字。”他说着有些宠溺的刮一下我的鼻梁,继续道,“前一个字,就用一个你喜欢的字吧。”

我抬头偏看见远处的树枝上新长的绿叶,微微一笑道:“新春时节,万物皆露迷人春色,春风吹绿大地,且我又素来喜欢花花草草,第一个字就用绿字吧。”他听了点点头,自己喃喃道:“绿珠,绿珠。这个名字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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