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良久没听到沈瑶的回答，沈玉青猛地抬起头，对上了沈瑶的目光，大声吼了出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我是有多努力。我也想像你那样把沈家商行干得妥妥当当，可无论我如何努力，单单是一张合约就毁掉了所有。是沈家的所有。”吼得撕心裂肺，沈玉青死死捂住胸口，泪水不停息地滴落，哭声极大。
沈瑶拧了一下眉头，却并未阻止，别有韵味的瞥向她，带着几分打量。微微眯着眼睛，惺忪的迷离，看着此刻的沈玉青，她仿佛看见了初入职场的自己，什么都不会，在那间公司里被人欺负，别人做错了事情背过锅的永远是她。每天不停地吸收着经验，被批时独自一人坐在位子上低声哭泣。这一步步走来，才有了往后独自应对事物的能力。想起那时的自己，沈瑶还是觉得很美好。想归想，对沈玉青，沈瑶着实松了松心中的大石，蹲在了她的旁边，“沈家并非所有，你才是现在沈家的所有。”她犀利的目光软了下来，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么一句话。
沈玉青一呆，嗦了一下鼻子，突然止住了眼泪，瞧着沈瑶面上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对不起。”
“这话该是我对你说，沈玉青，对不起。”沈瑶认真一说，感觉刚才自己的行为有一丝冲动，又道，“我也不想用水泼你，我这，这也是没办法。”说着说着，后面的话淹没在了沈玉青的笑容中。
“我知道。”沈玉青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指尖触到面上的疤痕时，往外缩了缩不敢轻易触碰。眼眸暗了下来。“沈梦瑶，谢谢你。但我还是讨厌你。”说着她偏了一下脑袋，避开了沈瑶的目光，站了起来。
沈瑶也不恼，笑了一笑，走了出去。自己心里清楚，沈玉青还是颇为介意她面上的那条疤痕，脑子里的那个郭立强小孩的笑容一直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久久未散。抬头间，沈玉青缓了一身锦缎蓝色衣裙，古朴的湘绣褂裙，是她如今为数不多的新衣，脚下是平常的黑色布鞋。她步履轻轻，走近了沈瑶。左边脸颊被发丝挡住，露出了另外半边脸，她站在了沈瑶面前，顿了一下，目光灼热的看向沈瑶。
“昨日，二叔说，你要我跟着你？”她怔怔望着沈瑶的脸，眼眸里尽是希望，与刚才见着的那人不同，身上添了些精神气。
沈瑶轻轻摇了摇头，先是不语。
“啊？”沈玉青小嘴微张，稍有些惊讶，很快便恢复了神色，眼里的亮光顿时陨灭，“是因为这道疤痕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像是一定要知道答案。
“不，并非这样。”沈瑶目光一泠，眼神锁在了光影中的沈玉青，“我现在不敢要你的原因是，你的自卑。”眉眼挑动，一一说着，“我要你，做得是店里柜台。可你连面对客人的勇气也没有，我自是万万不敢用你。玉青，你可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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