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的相亲宴过去已经月余,南河郡主也没再私下邀约过哪位才子,到了现在当空的太阳都变得有些火辣辣的了,还是没能谱写出一场才子佳人的千古浪漫绝恋。可是绛城内部的暗流们却都在这两个月里不约而同地变着向。

可是这一切却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常德,至从一个月前那次晋惠公的特别警告之后,他真的不再有过多的动静,甚至可以说毫无动静,不过小展子知道,这两个月来,常德每次回院子清退身边的几个小太监歇下之后也都会留门,像是不经意般,但是谁都知道他是在等人。只是那个人她还没来而已。

晋惠公九年,五月朔日,寅时。常德和这两月的每一天一样,清退了几个小太监,早早地歇下了,不过不一样的是,今天,他终于等来了他等的人,一个对他而言不可或缺的人——中宫王后娘娘,少姬。

常德沏了一壶茶,倒了两个杯盏,温和的笑容在烛光的影映下更显柔和,“娘娘深夜前来,可是已经有了决断?”

“决断谈不上,只是想来和公公你下局棋。”少姬还是那般风韵天成的姿容,只是在今日的深夜看来似乎有些倦色。

“常德棋艺不精,只希望倒是不会搅了娘娘的雅兴。”

“无妨,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棋艺,我倒也还是知道教你之人的棋艺的,我知道你不可能会让我失望的。”

“如此,常德也就不再推脱了,还望娘娘皆是能够手下留情,不要让常德输得太难看。”

常德的屋子里,红木榻上,一盘棋局已成。

“你执白子还是黑子?”

“娘娘先定吧。”

“如此,我黑你白吧。”少姬显然毫无相让之意,第一手棋就下在棋盘正中的天元位置。

“听闻你见过了优施。”

“左右已经是月余了,娘娘好记性。”常德笑容不变,第一手棋自然地跟着少姬下在了天元旁边的中腹的位置,面上就如是一派温温和和的模样。“臣的确在上月上旬见到了臣曾经的亚父。”

“他老了,”少姬跟了一手棋,常德也紧跟着下了一手棋,“从他离开王宫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开始老了。”

“是吗?”少姬的白子围住了常德黑子,吃了他一颗子,“但是就算他老了,你的棋艺应该也是比不上他的。”

常德面色不变,笑的温和,“臣如今只是这宫中的一个想要偷生的宦臣,也亚父却是绛城里最有权有势的一代谋臣,就算此时臣想要和亚父一较棋力,怕是有没有机会了。”

“是吗?”

“亚父他现在既然是郡王府家臣,那自然是的。”

“如此说来,现在的局面也并不那么平稳呢?”两人的落子接连不断,几乎是少姬一落子常德就紧随其后,这会儿棋盘上的空余几乎过半了。

“局面本来就不可能一直平稳下去,就像臣和娘娘的棋局一般,臣的黑子被娘娘的白子吃了一颗去,那接下来臣就必须打劫、围地才能延缓败势。”

“可是败势已定不是吗?”

“臣不敢说不是,但至少眼下看来未必是。”常德温和的眼神中染上了一层肃色,显得分外认真真挚,对上少姬的眼,常德缓言道:“现在绛城中看上去是两派势力平均,互相制衡,但其实七王爷重耳的势力从八年前的贾府再次叛乱开始就已经落下了败势。”

“可是娘娘,这个败势已经延续了八载却丝毫不见颓势,又怎能说靠申生一派现有的势力就能将七王爷重耳派一举驱逐呢?”

少姬没有言语,手握白子状似犹豫,常德继续缓声道:“若是不能一举驱逐那就只能继续相互制衡,可那是我们王上希望的局面,不是他们任意一派所希望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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