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也曾过过一段刀口舔血的日子,为完成组织接待的任务,甚至对自己国家的朝臣都下过手。那段时间差不多持续了三年,那是最黑暗的三年,他想过逃,但没想到他逃走之后,天下亦风云变幻。
他加入流云那十多年,鲜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皇帝不怎么管他,派来监视他的人被他打到屈服,也不敢向皇帝如实禀报他的去向,这正好成了他三天两头就往外跑的机会,若不是他在国难最后逃走,重新以三皇子的身份出现,那宫里的人怕是也已经不记得,还有他谢安的存在了。
“他的目的,或许不在活尸,而在于你。”白昭一语中的,谢安苦恼道:“是,但不完全是。”
“他不急于此事,似乎有别的事要去做,于我交手一番,便仓促离开。”
“师父到底还是师父,你打不过他也是正常。”
他又摸了摸缠满绷带的身体,笑道:“我刚拆了这玩意儿,你又绑上了,夫唱妇随吗?”
轻浮又疏狂,满是不在意的语气。
谢安立刻瞪了他一眼,动手就要去拆,奈何白昭绑的是死结,他弄了半天也没弄开。
白昭笑了一会儿,怕他一股脑给撕碎了,便动手阻止:“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别这么严肃嘛,小心你的伤。”
谢安一向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就算心细如白昭也猜不出他的想法,可白昭随口说出的话,却牢牢地扎在他耳朵里,像荆棘一样,拔也拔不掉。
他没骨气地红了耳朵,绯红传到脸颊上,微微发烫,他不敢动手去抚。
白昭这个愣头青,见他红了脸,还以为是房间里太热了,他刚洗过澡,满屋子的水气还未散去,便去开了窗户,瞬间灌进了一股清凉的冷风,身心都舒畅了。
送走谢安后,白昭拉了椅子盘腿坐上,专门选了对着窗口的位置,好让风吹干他濡湿的衣衫。
他的手放在膝盖处,撑着脸,歪头发神。风吹的他的发丝轻扬,衣衫被吹的松垮,随意地搭在身上,重重心事都写在脸上,要如何谋划接下来的对策,才是他现在懊恼的问题。
苏衍在暗中调查他,不管她察觉到了什么,还是真正发现了什么,与他都没有太大关系,因为苏衍什么都查不到,只会白费功夫。
他忽然明白了许多事,从苏衍今天对他说那些话之后,他便在想,后来真被他理出了一些琐屑。
谢安信他,因为他曾救过他一命,于情于理也不该对他产生什么怀疑,而他也确实表现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至少在来这京城期间,他没有杀过任何人,甚至畜生。
但苏衍却是不信的,女人的心思通常慎密,他之前还不明白,为何从边城寄来的信,要送到他手上,想来不是因为谢安看不见才送给他,而是因为,这本来就是苏衍用来试探他的。
那棵断木上的勒痕,他至今还未知道是谁弄的,但苏衍的话,多半是知道的。故意将信寄给他,一来,是为了看他的反应,若他真的只是为了找到族人,势必是要亲自去查探一番;二来,是则是想要试探他的斤两,看看他是否只如谢安所说那般,只是个会耍耍银线的杂人罢了。
他顺着苏衍的心意去了,那时他还并未想到,苏衍这么做是别有用意,但他想要找到族人的急切心情却也不假,可在苏衍看来,就不一定是真情实意了。
可半路杀出的章月打破了苏衍的算盘,面对一个大活人,白昭也没法动用傀儡术,且受了伤,还差点搭了命,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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