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子卿跪道。  幽绝忆起方才涿阳殿中之言,道:“莫非,要在三个月之内攻下横许与公取两国吗?”  “不错!”涿阳帝道,“三个月之内,定要拿到另外两半泉石!”  “这、这怎么可能……”幽绝惊道。  “涿阳国已经多年受大旱所苦,年年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如今国仓已所剩无多,只够三月之用!若不能在三月内让不瞑泉复苏,涿阳恐怕……”涿阳帝道。  “原来竟已到了这般境地了吗?”幽绝又是一惊。  “夺取泉石之事,已刻不容缓!”涿阳帝道。  “既然如此,就尽快出兵吧……”幽绝道。  话毕,转头望着子卿。  子卿望了幽绝一眼,向涿阳帝道:“皇上,战场之上,伤亡兵士良多,幽绝欲求莲花之种子,以助麒麟之力,还望皇上恩准。”  “莲花种子?”涿阳帝不解道。  幽绝拱手道:“麒麟仁力并非无尽,更要合以万华朝佛阵方能为战地所用,然战场死伤无数,需有莲子助力方好。”  “既如此,便命人便搜涿阳国莲子,尽你所用罢了。”涿阳帝道。  “谢皇上。”幽绝、子卿道。  幽绝又道:“幽绝尚有一事相求。”  “何事?”涿阳帝道。  “如今三国相争,榆儿肉身在楚家恐有不测,请皇上将榆儿肉身及楚家之人接进宫中居住,多加人手保护,以免受敌所制,于涿阳不利。”幽绝道。  “这倒想得周全,”涿阳帝道,“天明之后,孤王便派人前去接楚家人进宫,好生保护。”  “多谢皇上。”幽绝道。  涿阳帝点点头,迈步向宫外走去。  其余人等便跟在他身后。  身后的萤光渐渐微弱,越来越暗。  幽绝突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急忙用手扶住,所幸扶在第二道石门上,这才稳住身形。  涿阳帝回头瞪着他,面色微怒。  “地上湿滑,幽绝失礼了。”幽绝道。  “自加小心!”涿阳帝只道。  所有人走出星野宫后,皆在宫门外跪下,涿阳帝一人立于石门前,伸出手来,放在掌印之处,朗声道:“谢先祖圣灵,愚孙已服下泠簌之实,请退宫!”  声落,只听轰隆之声响起,石门便再次合上。  天辰、河汉随即上前,一推左、一推右,额头青筋暴起,两扇石门向中间缓缓合拢。  众人肃然跪伏,涿阳帝上车离去。    幽绝先至偏殿,方才星野宫血战中身死的凤朝尸身还在此处。  幽绝少不了再次驱动麒麟之力。  凤朝得命,惊讶不已,跪地拜谢。  此节事了,幽绝与子卿一人一骑,向左领将军府回转。  “结果,你果然未去取那颗不瞑泉石。”子卿向幽绝笑道。  “我如何能取得?”幽绝阴郁着脸道。  “那巨石虽厉害,怎敌得麒麟之力?你为何不去取来?”子卿道。  幽绝轻哼了一声,却不言语。  “啧啧,”子卿道,“你总是这般柔软心肠。”  “涿阳国急难在前,楚家一门皆是涿阳人氏,我怎么忍心看他们失去家园故土?”幽绝叹道。  “看来,其实皇上他不必去拘束榆儿魂魄,你也会义不容辞了?”子卿道。  幽绝勒马望着他道:“你可还我榆儿魂魄吗?”  “只怕皇上他不放心哪。”子卿向幽绝笑道。  幽绝便不答言,催马快行。  子卿便跟了上来,道:“横许、公取若知道你麒麟之事,榆儿和楚家必然要受到威胁,你倒想得周全,将他们一股脑儿地都送进了皇宫。”  “涿阳国最安全的地方,不就是皇宫吗?”幽绝道。  “也未必,皇上的性情,你也见过了。”子卿道。  “他还是会以涿阳国安危为重的。”幽绝道。  “此言不差。”子卿笑道。    次日天明,楚家门前来了几辆车马,进门宣了圣旨,将楚家夫妇并两个儿子、榆儿都带进了皇宫。  就安排在闲置的羲和宫之中。    又一日,出征横许国的二十万军士齐集校场,出兵在即。  幽绝来到羲和宫。  “幽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楚方直道。  他莫名其妙地接了圣旨,糊里糊涂地进了宫,这番疑惑,见了幽绝,就盼着他能解明。  “楚教头不必忧心,皇上接你们进宫,是要护你们安全。”幽绝道。  “楚某只是市井之人,怎么会受到皇上垂爱?”楚方直难以打消心中疑虑。  “是啊!”夏氏亦道,眼睛红肿,泪痕未干,一边擦泪一边道,“幽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榆儿她现在是这般模样、我们又突然被接到皇宫里来,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可有听过不瞑泉之事?”幽绝道。  “自然,”楚方直道,“不瞑泉乃涿阳国圣泉,供养在星野宫中,不瞑泉水生生不息,滋养着整个涿阳国大地万物。”  夏氏亦点头,道:“还有泠簌树长在星野宫中,只以不瞑泉水为养,蕴藏神力,三年一实,只皇家之血脉子孙方可食用。”  “皇族薨逝后,都要生葬不瞑泉中,文武将士中出类拔萃之人,方可生葬于此泉。”楚方直道。  “正是。”夏氏亦点头道。  “这在涿阳国无人不知,幽公子未曾听过吗?”楚方直道。  幽绝点点头,道:“就是这不瞑泉,如今有些不妥。”  “如何不妥?”楚方直道。  幽绝便将不瞑泉之事略说与他们知晓。  楚方直与夏氏陡闻此言,惊得直瞪着幽绝,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还是夏氏先开了口,道:“这么说,都是为了泉石之事,要借助幽公子之力,榆儿她才遭此横祸的吗?”  幽绝点了点头。  夏氏难以置信地盯着幽绝,道:“你与榆儿,究竟有何瓜葛?”  幽绝望着她,一时无言以对,只道:“榆儿于我,比我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我一定会找回她的魂魄,让她复原如初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楚方直亦盯着幽绝道。  “幽绝身负麒麟之力,是有些不同于常人。”幽绝道。  “麒麟?你说的是、上古神兽、麒麟?”楚方直更是惊讶。  “正是。”幽绝道,:“如今情势危急,幽绝定会竭尽全力,化解涿阳国之难,让你们好好回家,安宁生活。”  楚方直与夏氏一时都不曾言语。  过得一会儿,楚方直道:“幽公子果非凡人,涿阳国之难恐怕并非那么容易的事,你尽力便好,不必顾虑我等。”  “楚教头……”幽绝感激道。  夏氏在旁,又滚下了眼泪。  “夫人,”楚教头道,“榆儿出生之时带来的竹蜻蜓,你可带着吗?”  “带着,”夏氏道,“怎么突然问起它来?”  “榆儿携此物来到楚家,恐怕是前世之念未绝,幽公子,你与榆儿,是很久以前便相识了吧?”楚方直道。  “楚教头!”幽绝不料他突出此言,不由得吃了一惊。  楚方直道:“当日河岸边你相救榆儿,曾问及此物,我们夫妻代为保管多年,既然今日幽公子来了,就交由你保管吧。”  夏氏惊呆在旁,楚方直连唤她几声,她方才听见。  “夫人,拿出来吧。”楚方直道。  夏氏起身至里间取出一个小小的漆木盒子,交给幽绝。  幽绝打开来,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竹编的蜻蜓。  年岁已久,早已失却了青翠的颜色,泛着陈旧的暗黄。  蜻蜓背部一个“榆”字尚可辨认,尾翼上只余下些许刻痕,“儿”字已几乎看不出原来的字样……  过往种种,突然间纷至沓来,不觉泪满双目。  幽绝小心地合上盒子,向二人道:“多谢。”  又道:“我这便出征了,想跟榆儿道个别。”  “榆儿就在里面。”夏氏拭泪道。  幽绝来至榆儿榻前,她静悄悄地睡着,浑然不知世事。  幽绝在心中默默道:“榆儿,在这里等着我,我一定尽快解决这些事,让你赶快好起来!”    大军整顿齐备,旌旗烈烈,向横许国宿信城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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