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无鸾殿内跪倒了一大片宫人,大红色的纱帐被人拉扯的垂在地上,拓跋嫀冷笑着弯腰纤长的食指挑起一人的下颌:“瞧瞧这张脸,本宫好想,剥下这张面皮做□□呢。”  阿泗的身子颤颤巍巍的,那张脸白的没了血色,横穿脸颊的伤痕微微还有一些红痕若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剪水瞳孔布满惊惧,咿咿呀呀的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想啊。”咔嚓一声,下颌骨被捏断,合不上:“带下去,好好□□一下;千万别弄死了本宫的宠物。”  阿泗是拓跋嫀从感业寺带回来的,是个哑的;唯一奇怪的是拓跋嫀待她的态度,无鸾殿宫人换过那么多次却从没少过一个叫做阿泗的婢女。  “殿下?”  拓跋嫀背对着屏风:“说!”  “陛下在御书房正在怒斥太子,说是因为盐商的事正在气头上;皇后娘娘让您过去劝劝皇上。”  她冷笑一声,并未作答,而候在屏风外侧的宫人也不再多说片刻转身离开。    “你个逆子,滚,滚出去——”  此刻温和的帝王此刻雷霆震怒,拓跋嫀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太监张淮,从阿泗的手里接过银耳莲子羮,张淮不动声色的打开门就听到夹杂在众多声音中的女音,娇媚而温柔:“父皇做什么动怒,是不是又是太子哥哥惹父皇生气了,嫀儿帮你教训他好不好?”  原本怒不可遏的帝王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笑容满面的朝自己走来,顿时心中的怒火消了大半,招了招手示意拓跋嫀到他身边去。  “还不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每年为了盐商的事都要出不少乱子,罢了,不说这。”  可拓跋嫀的眉毛却一皱:“听说有个叫刘冲的死了,好像是太子哥哥收了他不少的礼呢,可是怎么会死了呢?是不是他走私盐的事被太子哥哥发现想要保命,儿臣不懂这些,要是——”  “霍国,你不要血口喷人。”  啪——  一声脆响,拓跋嫀步子向后一退,手背上洒满了莲子羮,委委屈屈的看了一眼太子,咬着唇一句话都不敢说,泫然欲泣,满眼受惊,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跪在下面的辰良却没有放过她眸中一闪而逝的冷笑。  “嫀儿,嫀儿,来人,传太医,太医。把太子给朕带下去,禁足半月,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许探望。”  而七皇子辰良一直跪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父皇,你不要怪太子哥哥——”  “拓跋嫀你个贱人,果真跟你的母亲一样,妖媚惑主,现——”  一句话没说完被怒火冲天的鸿帝抓过旁边的砚台直直的砸在太子头上:“给朕把这个逆子带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出东宫,任何人不许探望,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我没错,没错——”  拓跋嫀被送回无鸾殿,心力交瘁的帝王才想起跪在下面的辰良,悠悠叹了口气:“起来吧,今个委屈你了;天热,回去的路上小心。”  辰良小心翼翼起身,揉了揉膝盖:“四姐怎么样?儿臣去看看四姐。”  “哎,有心了。”    无鸾殿内自从住了一个叫做渥丹的少年之后,不知不觉一切好像变的有点不同了。  八月十五的夜格外的亮,甚至就连天上的星星好像都比平时要明亮许多。拓跋嫀一身黑衣站在屋顶,双手交握在身前,懒懒散散的盯着下面灯火阑珊的七皇子府看。  渥丹看了一眼紧挨着他站的人,她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了。  “渥丹,如果你想离开,现在就是可以。”  许久,身后的人都没有动静。蓦地,拓跋嫀转身,狠狠的盯着渥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好似能射出寒冰:“你可想好了。”  “殿下,夜深了。”说着揽腰抱起拓跋嫀,消失在黑夜中。  “你若是没有这道疤,倒还是顶好看的。”  渥丹看着拓跋嫀纤弱的背影,他居然被这么一个瘦小的背影给打动了。    八月十六一大早,阖宫上下就传遍了太子被废的消息,紧接着上完朝就接到鸿帝将江南盐商的事交给七皇子辰良处理的事。  一时间,朝野上下都忍不住纷纷猜测,朝廷的风向只怕要变了。  “渥丹,渥丹?”  “奴才在。”  拓跋嫀一身黑色骑装,纤细的腰上别着马鞭,绕着渥丹走了一圈扬扬唇角:“骑马。”  北地初秋的清晨。  灼人的温度从东方倾斜而来,璀璨夺目的光射进人的眼里霎时间便睁不开了。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只听见如风一般疾驰而过的马蹄声,夹杂着女子冷漠的声音:“其他人不要跟来。”她转头朝渥丹一笑,渥丹微微眯起双眼,此刻他眼里的她艳丽无双,身后的风景都失了色彩,独她一人光芒无限。  “渥丹,今日我们比比。”  渥丹双目直视前方,唇角一牵:“殿下,若是奴才赢了可有什么彩头?”  拓跋嫀的眉毛挑了挑,她没有想到这个奴隶敢在她面前提条件。握着缰绳的手一扯:“随你提。”  “谢殿下。”  今日的拓跋嫀无形之中卸下了那层在皇宫中披覆的枷锁,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洒落的气息;而那个身份低贱的奴隶此时却像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天下局势都握在他手中。他的眼中第一次散发出如同野兽一样的光芒。  身下是柔软的草地,拓跋嫀双手撑着头;渥丹就站在身后嘴里叼着根草,眼睛不知道在看向什么地方。  “你想要什么?”  回答拓跋嫀的是许久的沉默。她翻身起来,整整衣服,冷漠无情的双眼扫过渥丹。  嗖——  那只箭太快,渥丹看着它刺入拓跋嫀的后心。她扑倒在渥丹的怀里,抓着他的袖子,咬牙切齿:“留活口。”  渥丹把她小心翼翼的拥在怀里。  霎时间,一片刀剑无眼,腥风血雨。    鼻腔里充斥着血腥的气味,原本隐藏在暗处的死士在一片刀光剑影之间直逼拓跋嫀,拓跋嫀冷笑一声吹响口哨,渥丹一手扶着她一手与敌人交战,很快两人身上多处受伤。  皇帝派的暗卫将拓跋嫀团团围在中间,此刻的渥丹早已杀红了眼,他的每一招都像是计划好的,但凡是挥出去的剑必要剑剑带血的收回,每一下刺中要害却又不至丧命。  两方陷入胶着,但明显拓跋嫀的眼神势在必得。  鲜血染红了绿色的草地,暗黑色的地面无一不再叫嚣着这场厮杀的惨烈,砍落在地上的断臂,灼伤人的双眼。  拓跋嫀高高在上的看着仍在地上挣扎的死士:“下一次换一招吧,咬舌自尽已经不新鲜了。带回去。”  渥丹扶着拓跋嫀上了赶来的马车,拓跋嫀额头上的冷汗直冒,乘着还没昏过去之前,喘着粗气:“第三个抽屉里有药,把箭□□。”  渥丹看着气喘吁吁,脸上毫无血色的拓跋嫀,一时有些犹豫。  “把衣服撕开!”  等了半天毫无动静的渥丹,拓跋嫀怒不可遏的转过头来:“你在磨蹭什么,想让本宫死吗?”  “不是。”渥丹一时竟然有些气结,他不知道这样的箭伤她能不能受的了,就这样没有什么措施的拔箭,他的心里竟然很是不忍。  渥丹从拓跋嫀裙摆撕了一片塞给她:“疼就咬着。”    撕拉一声,渥丹扯开她背部的衣服,五指紧紧握住箭身,左手按住背部。  “嗯——”  拓跋嫀闷哼一声,趴在塌上。  献血溅了渥丹一脸,他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血痕在脸上纵横交错,他连忙拿过止血药洒上去:“怕是需要裹一下。”  “你扶我起来。”  “很快就回宫了,还是让太医来吧。”  拓跋嫀伸着手,右手撑着身子:“脸红什么,难不过你没有过女人不成?”  渥丹红着脸,头歪向别处,一脸别扭双手穿过她胳膊,让她靠在怀里,拉扯着从裙摆上撕下来的布料绕过身子,猛的一拉却听拓跋嫀□□一声:“你想勒死我吗?”  “啊,那,那,要解开吗?”  “笨手笨脚;你身上伤怎么样?”  此时听到拓跋嫀问,渥丹才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摇摇头:“没事。”  “既然没事,让我靠一会;马车太颠了。”  “嗯。”    久久的沉默让马车内的气氛显得更加甜腻,渥丹甚至连身子都不敢动一下,任由着拓跋嫀靠,一双手不知放在什么地方,只好尴尬的抬着。  拓跋嫀闭着眼睛:“方才看你的招式,不像中原人。”  渥丹脑子嗡的一下,这个本应该娇滴滴的公主,眼神犀利的出奇。  “你不用紧张,我一点都不关心你是什么人;也不关心你想做什么。”  “那公主呢?”  你想做什么?  拓跋嫀微微一笑:“等你伤好了,我给你安排个丫头,好好伺候伺候你。”  渥丹的脸瞬间通红,连忙反驳:“多谢公主好意,我还是算了。”  马车一进宫门,等候的御医早已跑了过来,一群人围上来,渥丹早已被挤到了外围,就看着拓跋嫀被众人簇拥着抬在软塌上快速消失在自己眼中。  对于拓跋嫀身上被处理过的伤痕没有人去询问过她,也只有皇帝亲自来看的时候问过一两句被拓跋嫀几句话糊弄过去。    被带回来的死士,几轮审下来,最终还是咬舌自尽,要问的话一句也没能问出来。  然而最终死士的身份还是被确定了,是废太子的人。  皇帝一怒之下,将太子废为庶人。  原本不受宠的七皇子一跃成了陛下最看重的人。  风向变的太快,已经没有人关心废太子为什么要派人行刺霍国殿下的事,都忙着讨好如今皇帝跟前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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