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十四章 “哎,你瞧!那兒是不是有個人?”我指著兩箭之地,那顆柏樹下倒著一位男子,身上覆著雪,似是昏迷許久。 “人...?啊,真的。” “救人要緊,你在此待命。”我急忙翻身上馬,一聲喝道,便狂奔而去。 隨著那名男子的面容越加清晰,我的心情越是下沉。當馬兒接近那顆柏樹之時,未待牠停下,我便著急的跳下馬,跌跌撞撞的奔跑,然後跪坐於那名男子身旁。 眼淚「滴答、滴答......」的低落。 “司馬...軒...?怎麼是你呢...這...你別跟我開玩笑了,好好的大宅邸不待著,冰天雪地的一個人跑出來做什呢...”我頓時慌了手腳,不知所措,只能跪坐著等待。 “師父..!!!師父!!!你怎麼了?”遠處傳來郭詡宏亮清脆的呼喚,將我從一片茫然之中拉回現實。我使勁將司馬軒從雪堆中拽出來,接著脫下外掛和圍巾,往他身上披著。背起他瘦弱的身子,我無可奈何,只得牽著馬,向郭詡狂奔。 “郭詡!快救救他...快點兒!!!生火!”我慌忙的將司馬軒放至地上,雙手握住他的手掌,十分冰涼。 “師父你別急,這人你認識麼?”他連忙到一旁拾起柴,撥開地上的雪,試圖生火。 “當然認識呀...就之前那個,跟我一起來的公子...” “原來是他...知道了知道了,師父妳趕緊擦乾眼淚吧,他沒事的。”他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繼續生火。須臾,熊熊烈火燃起,我拖著司馬軒至火堆旁,一心一意只盼他睜開雙眼,再度對我展露笑容。 “唔嗯...美麗的小姐...嗯...別走、別走...”司馬軒痛苦的掙扎了一番,細聲呢喃著,鎖緊了眉頭。看他如此難過,我心中也是百般為難,於是便將身上能保暖的都給脫了,只剩下單薄的一套長袍。沉默了許久,柴火劈啪響著,我蜷縮著身軀座落於司馬軒身旁。 “給,吃點東西吧,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可不想多個累贅呢。”他笑著,單手遞給了我一塊用手巾包著的餅。 “郭詡...我能叫你彧君麼?”我小心翼翼地問道,深怕遭到拒絕。 “怎麼了?當然可以。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他只是微微一笑,在火堆旁找了一塊空地坐下。 “嗯...我說,他會醒來麼?”此刻,心中的不安就如同壓抑已久的火山一般,大量的噴發,感情如同滔滔江水,源源不絕。這種束手無策、坐立難安的感覺使我悲傷,究竟是為何?莫逆之交這般痛苦,而我卻只能立於一旁,看著他。 “師父此問可為難郭某了,郭某並非習醫之人,也未曾一聞有關醫術的書卷。但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他委婉的說道,深怕傷了我。 “是麼...距離京城可還有多遠?”若是能早些到達,就能夠給司馬軒醫風寒了。 “這...若騎馬,只需3日,但若是要步行,則需7日。”他臉色凝重的望著司馬軒。 “騎馬吧,我能行的。”只是苦笑,又怎麼能奈何?朋友有難,無不幫之理,可他與我本非同道中人,還是不便再相會。 “嗯。師父早點歇著吧,今日輪我守夜。” “多謝了,抵達京城便將他送去客棧,順道請個大夫吧,我與他也不必相送了。” “這是何出此言?” “本非同道人,相逢皆因緣。如今落天涯,莫入他人途。這紅塵俗事又與我何干?” “師父...這話倒是說得好啊。但這走遍天涯皆是緣,這是為何?”他輕歎,似是感慨。 “彧君可知,劉玄德上山崗得臥龍,臥龍鞠躬盡瘁只為復漢天?” “當然,師父這又是為何?” “這人世本無常,若非徐元直為母奔曹營,又怎得臥龍扶?亂世之中,自成一格,賢臣自是輔明君,能將必定助賢帝。但百年之後,又得了什麼?既然如此又何必勾心鬥角只為一度春秋?” “師父說的是。”他一臉恍然大悟。 “睡吧。”我輕輕躺下,望著司馬軒溫柔的側臉,緩緩入睡。睡夢中,十分溫暖,甚至險些忘記時值冬季,多虧了彧君徹夜未眠的把守、燒柴,我與司馬軒才能睡上這安穩的一覺。 ———————————————————————— 夢醒,僅是卯時。睜開疲憊的雙眼,我支起沉重的身軀,彧君正倚著樹幹打瞌睡,而司馬軒依舊昏迷。柴火已然熄滅,看起來是不久前澆熄的,彧君看上去十分疲憊,於是我覺得悄悄前往溪邊沐浴。 “呼...真舒服,好久沒泡澡了。”我褪下衣物,在河裡稍微沐浴。久違的舒適感使我全身放鬆,緩緩的坐在河床上,直至僅露出一顆頭為止。閉上雙眼靜靜享受,約莫兩刻鐘後,我走上河岸,於大石子後穿上衣物,緩緩走回營地。到了營地,只見彧君著急的來回踱步,見到我回來後便舒緩開眉頭,擔心的跑來。 “師父,妳哪兒去了,害我找不到妳,還以為出事了。”從語氣中聽得出他的焦躁。 “沐浴。” “沐浴?!”他嘴角抽蓄。 “嗯,沐浴。覺得髒髒的。” “知道了...” “回去吧!” “嗯,師父小心些。別摔跤了” “才不會呢,走了。”我和他並肩走回營地,路上一邊鬥嘴,一邊嬉戲,宛如童心未泯的小大人。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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