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青的成年礼,云策亦前来贺礼。 虽早知她长开后会是顶美的,但真正见到她的成长和蜕变,他还是被惊艳了。 他靠近她,奉上一个朴实无华的木箱子,“宝物送美人。” 阿颜替她收了起来。 今天收到的各式宝贝可谓五花八门,看得渐青眼花缭乱,对别人口中的“宝物”并不感兴趣。但对方是云策,就另当别论了。 她扬了扬眉,随口问:“这是什么?” 云策声音低了下来,“金丝天蚕衣。” 渐青惊了惊,“就是传说中刀枪不入的软猬甲?” 瞧她红唇微张,惊疑的样子,他莫名的,有些心猿意马。在无人看见的角度里,扣住她细软莹白的手腕,薄唇附于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肌肤上轻轻拂过,“喜欢么?” 当然是喜欢的。但,瞧他这个情形,她却是要不得的。 抽回手,退后一步,冷静地说道:“多谢你的好意,但这份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渐青丢下一句有要事处理,先失陪。不给他搭话的机会。 看她对他如此防备,云策觉得有趣,又有些挫败,好歹是站在同一线上的人啊,用不着对他这么防备吧? “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渐青脚步一顿,回首。 云策说道:“还有半个月,你的外公就要来看你了。” “我外公?”渐青一愣,旋即才想起那位东临国君,那位……还真是她母后的亲父呢,自然算是她的外公了。 云策正色道,“陛下此次来访西越,是打算要带走你的。所以,你若有未完成的事,最好抓紧时间了。” 渐青蹙起眉,瞬间明白了他送天蚕衣的目的。 云策何其有眼力,顿时洞悉她的想法,再次把那木箱子递上,“收下。” 这次她没有推辞,道了谢。 云策送完礼后,终于逮到机会的庞元烈立即摆脱同僚,悄悄跑到竹林里去与她私会。 庞元烈贪婪地看着她千娇百媚的脸,看多久都不够。他的女孩儿,终于长大了,还出落得这般美貌。他想,当初王后给她取的小名“倾城”,果真与她的容貌相应极了。 “倾城你真好看。”他直勾勾地望着她,一想到她是他的,他便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忍不住傻笑起来。 渐青很平静地任他瞧着,没有一丝面对未婚夫的娇羞。阿颜在一旁看着,暗暗摇头,为青梅竹马的二人感到遗憾。 庞元烈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展现给她看,“这对金镯子,送给你。我……没有多少积蓄,买不了顶好的礼物,这两年储存下来的银钱,全花在这对金镯子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庞大哥送的礼物,我绝无嫌弃的道理。”既与他不可能,她就不会再受他的恩惠,但若不收,他难免多想。 渐青思忖着,要不先收下来,就当是替他保管?等以后他有了别的姑娘,再交还他。 看她温顺地收下礼物,庞元烈很高兴,目光下移,落在她的纤纤楚腰上,猿臂一抬,想要抱她,可碍于阿颜在场,他也不好意思与她亲密。 搓了搓手,说了几句话,他就走了。 阿颜拿小本子写字,亮给她看:少将军对您可谓是真心实意,公主若不嫁他,他该怎么办? 渐青语气淡得出奇,“还能怎么办?他若有半分的明智,就该明白,南虞一亡,过去的一切,就如泡影破灭,再也回不去了。而三年前我选择进越宫,前尘旧事便与我无关。包括与庞大哥的婚事,也不作数的了。” 辜负庞元烈,是迟早的事。就算八仙楼那夜没有发生,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 阿颜为她淡漠的态度感到心寒。但她是理解的,亡国后裔,肩负复国大任,还怎能如平常人一样嫁娶生子,奢望过平凡安稳的生活? 阿颜握住她的手,眼中写满坚定,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巨变,她都会陪在公主身边。 ** 貌倾国城,陛下最宠爱的青公主的成年礼过去了,正式迈入十七岁这个适婚之龄,是以在隔日,求亲者几乎要挤破宫门。 无论是高官家的公子,还是书香门第的才子,就是远在江南的首富,各地贵人,有官没官的,都花重金贿赂值守宫门的统军,托他们把自家儿子的画像顺利送到陛下面前,只求获得陛下赏识,做那乘龙快婿。 席牧站在城门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城门口涌现的大批外地人,他们大多是衣料高级,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 再瞧这些人,竟从城门外直直排到宫门前,犹如一条长.龙。 “今年为何有那么多的外地人进京?”如此盛况,在京都待了二十几年,还是头一次见。 站岗的士兵悄悄觑了他一眼,他们这位将军,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找媳妇。 他为席牧解惑道:“青公主的成年礼已过,想必将军是知道的吧?这些外地人呐,就是来向陛下求亲,求娶公主的。” 闻言,席牧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屑地想:天下男子都眼瞎了不成,虞氏那样的姿色也值得这般兴师动众,趋之若鹜?千里迢迢来到京都,又倾尽家财贿赂宫门统军,只求一个面圣、向王家提亲的机会? 真是愚不可及! “你想不想尚公主,也加入求亲大军?”席牧兴味地问士兵。 士兵是个贼胆挺大的,听他这么问,嘿嘿一笑,大方地答道:“小的当然想尚公主!只是,小的没钱没势,就是只癞□□,对于天鹅肉嘛,就想吃也吃不到嘴。” 席牧哼笑一声,觉得这人说话虽混,还挺逗的。 士兵惯会察言观色的,见他毫无忌讳,胆子又壮大了几分。试探地问道:“依小人看,其实将军最是近水楼台,怎没想要摘了这月亮?” 话落,这位看似好说话的大将军立即黑了脸,冷声道:“放肆!就你也敢过问本将的私事?” 士兵略委屈,您的表情明明就是在说:欢迎跟我讨论啊! 然而,身边的孔高对这个问题可谓是非常好奇,不怕死地问了小兵的那个问题,“属下不解,那么多的人想要求娶公主,将军明明近水楼台,为何不愿?” 席牧嗓音下沉,缓缓说道:“因为,本将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孔高默默瞅了他一眼,好吧,他们将军果然是认定那位神秘的姑娘了,对其死心塌地,非卿不娶。 他继续问道:“您对她如此执着,若是哪天见到她,她却是个长相丑陋的女子呢?” 席牧一记眼刀飞了过来,然而那人见人怕的威慑力也没能让他的护卫闭嘴。 “将军别不信,”他一本正经地说,“那位姑娘若是个相貌称心如意的,又哪会做出逃跑的事来?寻常女子想要您负责都来不及。所以属下认为,此人定是无盐之貌无疑。” 席牧:“……”无言以对。 孔高求知欲旺盛,“将军还没回答,未来的将军夫人是个丑女您会怎么样?” 席牧烦透了他,不想回答,偏生他又问得犀利,实在不好不回答。 “本将早说过,不是看脸的人。相貌无盐就如何了?又不是缺手断腿,作甚嫌弃人家?” 何况,那夜她让他感觉……甚是舒适,体会了什么叫销/魂/蚀/骨。 他想起那昏暗的帐内,她小脸盈盈,叫声如奶猫儿一样软糯缠绵,勾得他气.血贲涨,难以把持。 他对她,是极为满意和喜欢的。 孔高瞧眼前的主子面上有可疑的绯红,关切问道:“将军可是身体不舒服?脸色红成这样……” 眼下正值秋末,天气凉爽,是以他绝不是被太阳晒的…… 席牧掩饰尴尬,眼眸射出冷箭,“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立即去找人。” 然后,他就这样陷入寻找的循环中,日复一日,完全没有想过他要找的人就在王宫中,离他十分相近。 而且,多的是有人要娶她,海量美男任她自由挑选。 但渐青想不到,郑国公的那位世子,竟也在求娶者之列。 他家人对于他当年的断腿还耿耿于怀,心中仍记恨虞渐青,尽管前段时间儿子的腿被神医治好,已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治疗过程很不容易,足足治了三年不断,才算好了。 谁知道他双腿刚好,就提出要娶公主、那个害他断腿的女子。 郑国公气得把他锁在院子里,不让他出门。什么时候歇了求娶公主的心思,就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郑嘉斌本质上还是个纨绔子弟,鬼点子多,道德观念并不强烈。他引来了家丁,扯了满嘴的谎话,害得家丁受罚,院门暂时无人看守,便趁机偷跑出来,直奔王宫,求王后姑母帮忙游说越王,把虞渐青许配给他。 王后是知道越王对渐青的心思的,是以不肯轻易答应帮忙游说,怕触怒他。 郑嘉斌失望,然后很不甘心的再去找了后宫比较年长的宠妃娘娘。那容妃自恃美貌,早两年很受宠爱,但自从青苑的公主长大,越王几乎冷落了后宫众女。任谁见了,也明白情况。 既然有人要把虞渐青娶走,丽妃当然乐见,带着郑嘉斌兴冲冲地去寝殿找越王谈赐婚了。 结果,第一句话刚说出口,越王的脸色就如昨天那暴风雨的天气一样阴沉可怖。 二话不说,立刻下了两道圣旨—— 容妃削了妃位,打入冷宫。 郑嘉斌则直接卸了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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