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花精喝避子汤这回事,谢因想了许久才决定。虽然他觉得小花精不是常人,应该不会就这样受孕,但谢因觉得自己其实是在欺负她,欺负她什么都不懂。现在既然他俩都睡过了,小花精大概也跑不了了。他自己头脑一昏做了这种事,总要好好善后。    小花精是不可能还给谢青的了,如果放这样懵懵懂懂的她出去,说不定转头就被进献到谢询面前。而且小花精娇娇弱弱糊里糊涂,一个精也过不了。看起来,还是留在太子府最安全。至于他对姐姐说的什么三年抱俩早生外甥,就当他嘴巴没遮拦胡言又乱语信口出雌黄。    这样一打算,谢因放下一桩心事,又叫人牵马去周府,他现在血气旺盛,正好抓周慕来揍一顿。    周慕丝毫不知道自己祸从天降,捂着脸在院子里四处逃窜,乱叫道:“别打脸!别打脸!”    谢因在后面牢牢跟着他追:“就打!给我站住!”    曹选看得高兴,在躺椅上嘎嘎大笑。    周慕随手捞了一块石头砸过去,怒道:“我去你的!”    这一场打过了小半天才结束,周慕两股战战靠在廊下,一面喘气一面吩咐下人准备午膳。谢因则躺在树荫下的卧榻,曹选在一边殷勤地替他捏肩捶腿。    “您瞧这力道行吗?”    谢因哼哼几声:“继续。”    曹选看周慕一瘸一瘸拐过来,抖着肩膀直乐道:“我觉得下次得先把他绑了,这孙子太会跑,猴子似的。”    谢因睁开一只眼睛:“滚。”    曹选毫不在意,又端了茶杯跑到周慕跟前,语气欠揍:“怎么样?我喂您喝?”    周慕瞪起眼睛才要骂他,后面就着急忙慌跑来一个下人,踮脚在周慕耳边快速说了几句。    曹选道:“怎么了?”    周慕脸色奇怪,挥手叫人下去,他望向一边闭目养神的谢因,然后才道:“他女人出事了。”    *    太医连着开了好几个方子,小厨房的人脚不沾地忙了许久,好不容易熬出来端到荔宣面前,结果无一例外都被她吐了出来。    雁书一面替她擦汗,一面急道:“这样不行,连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太医就没法子了吗?”    玲珑已经开始哭了,她手里是晾温的红稻米粥。因为荔宣吐的实在太厉害,呕心呕肝简直像要把整个人呕干净,她也没有用午膳,雁书只好先让药缓一缓,叫人熬了粥,把荔宣的肚子填饱再说。    太医在外面焦头烂额,一遍遍检查,看着药被端进去,然后立刻又被端出来。    方子没错,只是那位夫人喝不进去。    倚翠从里面出来,她先行礼,然后道:“大人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夫人实在喝不了。”    “怎么喝不了?”    一屋子的人齐齐跪下:“殿下。”    谢因快马加鞭赶回太子府,他知道早上小花精肚子疼,管事到他这里来回,说要请太医。谢因摸不准自己昨夜轻重如何,所以马上就应了。没想到太子府的人慌慌张张跑去周府,如果小花精的情况没那么严重,府里的人也不会这样冒冒失失来找他。    “什么情况?”谢因一面往里走,一面问道。    倚翠连忙道:“中午喝了送来的药,夫人就吐了。太医看了之后新熬的药也一样喝不进去。现在是玲珑在喂粥。”    谢因问:“中午送的什么药?”    他已经走到里间,荔宣微微睁着眼睛靠在床头,玲珑小口小口喂她喝粥,雁书在一边看着。    听见他的话,婢女都沉默下来。雁书站出来跪下,她轻声回道:“是开的一碗补药,还有……医女送来的避子汤。”    谢因低头看着神色恹恹没力气的小花精,收了声没有再问。    喝了粥小花精倒是好转了,太医向谢因说了情况,猜测可能是她对汤药不适,现在吐出来了反而好了。不过是哪一碗药就不确定了。    叫人送太医离开,荔宣已经睡过去了,她的脸颊恢复血色,看起来和平常差不多。雁书在一边摇扇,悄悄打量坐在窗前的太子的神色。    谢因撑着下巴看外面的海棠,花期已过,能看见上面结出几簇圆圆的果子。他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受,小花精比他想象的还要脆弱,吓一吓就控制不住生出满身茉莉,吃一点药就没了半条命,他只能安慰自己,好歹别的东西她还挺能吃。    *    一直到晚上荔宣才醒过来,她的脸还是红的,玲珑在旁边守着她,看见人醒了连忙去喊雁书。进来的时候带了点心,雁书叫人把东西放在床边,自己去扶荔宣坐起来。    “已经热过了,现在吃正好。”她手里端的是先前向荔宣允诺多加了玫瑰露的牛乳。    床上的美人好像一点也不记得先前难受了半天的事,吃了点心又接过碗,开开心心一口气把东西喝完。    “还想要……”    雁书柔声和她商量:“等明日好吗?今天迟了,一会儿还要洗漱,夫人得歇下了。”    荔宣向她撒娇:“一点点。”    雁书只能说:“太医嘱咐要注意饮食,这样才能快些好起来。”    荔宣慢慢眨着眼睛:“可是我已经好了呀。”    “好了也不行。”    雁书连忙领着人跪下,屋子里一叠声喊“殿下”。谢因从前院听到消息过来,一进来就撞上小花精缠着雁书要吃的,他板着脸进去,看见小花精悄悄在往床里面躲。    谢因在床边坐下,故意道:“出来,躲我干嘛?”    荔宣磨蹭了一阵,最后垂头丧气向他认错:“我把东西都弄脏了。还把药吐掉了。”    谢因觉得好笑,“嗯”了一声:“那怎么办?”    荔宣抬起一点眼睛:“雁书叫人都收拾好了。”    谢因又“啊”一声,没有接话。    荔宣吃不准这是他生气还是不生气的意思,闭上嘴巴默默没了声音,也没有再敢看谢因。    谢因于是转过头:“夫人要做什么了?”    雁书回:“夫人该沐浴了。”    谢因便道:“带过去。明天再让太医来瞧瞧。”他说完就起身,没有留宿的意思。    *    晚上轮到倚翠守夜,她一边铺床,一边注意着里面的动静。雁书才阖上门,就被她眼疾手快拦下。    “怎么了?”    倚翠望了一眼里屋,悄悄问雁书:“雁书姐姐,今天的事……”    雁书其实也担心,太医说荔宣的身体对喝的药不耐,但是并不确定是哪一碗。看上去荔宣不能随便吃药。她们只能盼望,荔宣的身体以后能被养回来,太子殿下也不要因此失去对她的兴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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