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同知对古常勇的话不置可否,问道:“有人识得名为傅老六之人么?”下面无人答话。

周司吏说道:“姜大田,那傅老六长什么样,你可记得?”

姜大田道:“记得。看着不到三十岁,中等个头,有一点胖,左边耳朵上缺了一块,额头上有一道疤。”

周司吏似是对姜大田的回答非常满意,夸赞道:“你倒记得清楚,更难得还能说得清楚。”

姜大田道:“我怕受了那人诓骗,自是要把人认清楚了。我年少时也曾读过几年书,可太过愚笨难以进学,家中又缺劳力,便专心务地了。”

周司吏道:“原来是读过书的,怪不得呢。”

杨铮听了那二人的对答,不由心中冷笑。姜大田说了那么一大堆话,任谁都看得出他绝非一个普通农人。周司吏这一问,旁人便不好再作质疑。

那傅老六也不知是何许人也,多半是周司吏等人安排的。不然一个长得那么有特点的人,又哪里适合干这种非法交易的事,仿佛生怕别人记不住他似的。也不知这里面是否又会有什么变数。

周司吏问完姜大田,对祝同知道:“照姜大田所述,那傅老六应当就是傅毛驴,时常混在中城的一个泼皮,并无正业。”

祝同知听罢扔下一支“执”字签,遣衙役去拘那傅毛驴,而后便下了公案,由背墙后的中门离了大堂,周司吏也跟着离开了。

堂内的一名衙役对古常勇道:“古掌柜,你们爷俩儿也起来歇歇吧。”

古常勇向那衙役道了声入谢,在古成冶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杨铮转头去寻先前看到的那个青年,见那人朝他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下外面,随即就向外走去。杨铮稍一沉吟跟了过去,到了人群外围,却见那人并未出仪门,而是在门旁边不远处靠着墙蹲了下来,便也过去蹲坐在墙边。

此时围观众已开始三三两两的低声议论,不少人在墙边或倚或蹲。杨铮今日穿的是寻常衣束,与那人蹲在一起并不显眼。

那人小声道:“小相公好。”

杨铮也轻声道:“尊驾客气了,怎么称呼?”

那人道:“我叫袁小虫,不过兄弟们都叫我走驺。”

杨铮道:“袁兄有事找我么?”

袁小虫翘起拇指朝斜后方指了一下,道:“里面那个人最近很不安分,我们觉得有点不对劲。”

州署大门与仪门之间的甬道西边有一道门,叫作“狱门”,那里面便是州署大牢。袁小虫指的就是那个方向,所谓“里面那个人”自然就是顾老三了。看来姚二刀一伙对顾老三非常不放心,即使是在牢中也有人一直盯着。

杨铮问道:“出什么状况了?”

袁小虫道:“他好像找了条路子,准备从里面出来。”

杨铮心想:“难道顾老三察觉到有人要对他下手,便想要越狱?蝼蚁尚且贪生,他有这种打算并不奇怪。可是想从大牢里跑出来,哪有那么容易的?”问道:“袁兄觉得,他找了条什么路子?”

袁小虫道:“正因为不知道,才找小相公帮忙想想。”

杨铮忍不住搔了下头。这般有头没尾的,又上哪猜去,拿他当无所不知的刘伯温么?想了想说道:“袁兄能否将你们知道的情况与我说说,不然实在是无从判断,根本不知从何处猜起。”

袁小虫道:“小相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杨铮道:“那人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么?”

袁小虫道:“最近这三四天,他被从房里带出去了几次,回去后还挺高兴的。”

杨铮心想,顾老三被带出去后心情不错,自然不会是过堂挨板子,可也未必就是要出去啊。问道:“你们便是据此认为他要出来了?”

袁小虫道:“不然还能有何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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