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毛呢大衣和毛线衣裤是不能放洗衣机洗的,许萍就自己拿着桶子盆子接冷冽刺骨的冰水洗。学校的热水是有限的,她也不想拿着孩子们自己打的热水洗衣服,学校附近又没什么干洗店,只能自己手洗。

冷冽刺骨的冰水渗入皮肤,许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素来她身体底子不错,再加上她以前也经历过不少,她觉得并没什么关系,更何况,这是她的亲生儿子,出于母亲的本性她自然是没有半句怨言的。

衣服很多,可是许萍并不介意,离高考也不过半年的时间了。马上就接临期末考,她知道这次期末考是以高考的水准测试的,葭声为了此次期末考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自然也就堆了不少衣物,若是平时葭声断不会忙到连洗衣服这点时间都吝啬,那个孩子独立的能力一直很强,从不喜欢麻烦人。

果真儿子醒来后发现自己放在座位上的脏衣物都不见了,又看到外面高高挂起的滴水的衣服,心里十分难受。许萍看到神色复杂的儿子微微笑着,潇洒地说道:“没关系,你就抓紧时间学习吧,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葭声看着母亲,只得低下头,沉沉地叹口气说道:“妈,以后别这样了。”

许萍摩擦着手掌,淡淡一笑,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颜葭声上课,许萍就在他们寝室帮衬着整理,打扫卫生,给儿子的床铺垫了一层厚厚的垫被,又去了学校门外超市买了些吃的东西。一个下午忙上忙下,忙里忙外,倒不觉得辛苦。

看着男生寝室里焕然一新的样子,许萍笑得很满足。即使是再不好的环境,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保持整洁和卫生,这是许萍一直以来所坚持的观点。

等颜葭声下完课,已是下午17:30。楚礼复读中学管理很严格,学生平日里是不许出校门的,更不用说是周末放假了,学生们只有月底才有三天假放,离寒假还有三个多星期。

许萍和颜葭声在食堂匆匆吃完晚饭,就前往公交站。许萍要赶晚上20:30的火车回娄南市,从学校到市里原本只有一个小时,可如今大雪纷飞的,怕是要走到下个路口才能搭上公交车回市里火车站了,时间不得不增至一个半小时,不能再拖延,必须要走了。

葭声不能送母亲去火车站,只得送母亲到校门口。吃完晚饭已是18:10分,冬日里入夜格外快,此刻天幕几近全黑。

还好,学校门外还有几盏路灯,虽然略微昏黄,但也不至于致人摔倒。

昏黄配雪白,格外温馨的颜色。昏黄的灯光映衬着白雪闪闪发光,一层一层,似乎镶了金边的光斑,因为灯光的柔和,不至于太过刺眼。

许萍嘱咐了颜葭声几句,要他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出去买东西吃时不要太担心钱的问题,该买的一定要买,要让自己吃好睡好,保证营养,不要心理压力太大。说着说着眼圈微微有些红,但许萍很会掩饰自己,竭力不要让满腔的不舍和担忧溢出来,让儿子有心理压力。

末尾,许萍轻轻拍拍儿子的肩膀,认真地说道:“葭声,不管怎样,我和你爸都相信你能跨过目前种种难关,我们永远无条件地支持你,相信你。我们只希望现在的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颜葭声剑眉长睫沾了些许清雪,昏黄的灯光下,脸色微动,良晌,一字一句,无比清晰,无比郑重地说道:“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许萍心下感动,嘴角绽开最美的弧度,轻轻点头,不再说话,回身,转过头,沿着昏黄雪白的小径缓缓离去。

学校门口这条小径格外幽长,走着走着,心灵感应似的总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她,再转过头,只见葭声仍然像一尊坚定的雕像一样,注视着她的离开,寒风刺过儿子坚毅瘦削的脸庞,清雪沾满了儿子的发丝。

颜葭声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那样静静地目送着她的离开,许萍微笑着轻轻挥手,再度背过儿子,一轻快地迈着步伐继续前进。她努力着不让自己的身子因为感动而颤抖,她不想让儿子发现此刻的她有多么不舍。

昏黄的灯光依旧倾斜着,照着幽幽小径,雪花再次飞舞,轻盈地飞舞,如一首诗歌般灵动。白雪皑皑的大地,暖意融融的灯光见证着这令人无比动容的画面。

很奇妙的,这个雪夜一点都不冷......

No.4

转眼便是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前,我和秦悦都认真复习了,尤其是秦悦至少复习了3遍。期末考试后,我再次来到校园后那个废弃的仓库。

原本盛煜城打算12月底就把小猫送到流浪猫狗中心,但是无论是他还是我都很不舍,再加上备考紧张,就一直耽搁没去送,马上就放寒假了,寒假都是要过年的,所以不得不把猫送到流浪猫狗中心了,盛煜城还给这只流浪猫取了一个阳阳的名字。

到了仓库后,就看见头戴黑色棒球帽,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黑色长裤的盛煜城正半蹲在地上,修长干净的手上是满满的猫粮,他十分细致地喂着阳阳,脸上的神色还是那么关切,那么专注。

“嗨,盛煜城,今天你该把阳阳送到流浪猫狗中心了吧?”

“不用了,我给它找到主人了,就在学校里。”盛煜城回头朝我笑道。

我不禁大吃一惊,然后感觉到十足的惊喜:“真的吗?太好了,是放谁家里啊?”

“是一个老爷爷家里,姓白,是我们学校退休了好久的一个老师。期末考试前白爷爷到这儿散步,看到了我和阳阳,问了一下情况,后来主动提出他可以和他老伴一起收养。”盛煜城十分开心地说道。

“那太好了,给它找到一个好主人远比留在流浪猫狗中心好得多!那个老爷爷住哪儿,以后还能去看它吗?”。

“就住最前面那栋教师住宅楼,在一单元二楼呢,白爷爷说可以去看的。”盛煜城坦诚说道。

“好,这真是一件大好事,阳阳总算有着落了。”我兴高采烈地说道。

“白爷爷我觉得他挺好的,想来阳阳放他家会过得很好,”盛煜城接过一片雪花,淡淡说道:“走吧,把阳阳送到白爷爷家去。”

白爷爷家在二楼,我和盛煜城到了白爷爷家,略略看了一下。白爷爷家大概三房两厅,外面还有一个很大的露天阳台,阳台上栽种着很多花果蔬菜,家里还养了一条狗,十分活泼可爱。

“白爷爷,您好,我把阳阳带过来了,以后就辛苦您和奶奶了。”说罢,盛煜城又从背包中拿出一袋水果塞到管爷爷手里,彬彬有礼,亲切懂事。

我也笑容满面地说道:“白爷爷,您好,我叫颜葭音,是盛煜城的同班同学。你们真是大好人,阳阳在你们这儿一定会很幸福的。”

白爷爷亲切笑道:“瞧你们俩孩子说的,这不是什么事,正好我家嘟嘟(一条狗)也有伴了。”

白爷爷的老伴姓邢。邢奶奶也笑道:“你白爷爷啊就喜欢养些猫呀狗呀,种些花菜蔬果之类的,现在平白得到一只猫,心里欢喜着呢,你俩也别站着了,吃些水果吧,”说罢指着一盘白色水果盘:“我给你们洗两个苹果,别看这苹果卖相不好,可甜哩,水分很足的,这是云南深林的野苹果,真的很好吃。”

“不用了,邢奶奶,我们这便回家了。”盛煜城笑道。

“这才来了多久啊,再玩玩呗。”邢奶奶尽力挽留道。

“邢奶奶,您太客气了,我们本来就是把阳阳送到您家的,现在也不早了,外面还下着大雪,我们也该回去了。”我大方有礼地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留你们了,你们回去小心点。”白爷爷看我们去意已决,不再挽留。

我和盛煜城依都依不舍惜别了阳阳,阳阳也一直用它那双无辜可怜的大眼睛看着我们,一直不停地朝我们低呜着,弄得我们心里很难受,可我们知道必须要跟它告别,做了好一番心里挣扎,我们才狠下心离开它。

白爷爷看着盛煜城和颜葭音远去的背影,轻轻叹道:“这俩孩子都挺善良,挺有爱心的,只是不知这两人的缘分到最后是深是浅,毕竟还是太小了啊。”

出了门,看着仍旧下着的大雪,我和盛煜城都十分无奈。为什么无奈呢?因为我和他都没带伞。

正发愁,白爷爷突然下来了,他送了一把伞塞到我手中:“这外面的雪可大哩,可惜我们家也就只有两把,一把我老伴在用,还有一把你们用着,早些回去,这天愈发冷了。”

“谢谢白爷爷,过两天还过来。”我甜甜笑道。

寒暄几句,白爷爷也就告别我们回楼上去了。

我毫不犹豫地把伞塞到盛煜城手里:“盛煜城,你用吧,你好像又感冒了来着,我不需要。”

盛煜城又把伞推到我怀里:“你用吧,我是男生,你是女生,哪有女生把伞给男生的,而且出了校门我就搭公交了,你是走路,肯定是你用啊。”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把伞塞到盛煜城手里,赶紧把衣服帽子扣在头上撒了腿就跑,边跑边做了个鬼脸笑道:“记得过两天还给白爷爷。”独留盛煜城在原地傻傻怔着。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我和秦悦的成绩都有所突破。

秦悦班级第八,我班级十八。

这次的期末考试,盛煜城跃上了班级第一的宝座,朱谨言第二,詹婷第三。好吧,班上的前三名兜兜转转,还是他们三个,那成绩叫一个接一个紧,总成绩平均分的差距不过2分。

不过即使如此,全班副科成绩大多数人都没有及格,就是政治,地理,历史之类的副科没有人愿意学。同学们都只看重语数英三门主科,政治还好,可是地理,历史就惨不忍睹了。

三门副科老师似乎都习以为常了,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压根不在意,而且他们上课基本也是处于应付应付的状态,初一时,任学生蹦跶,何必为难学生,为难自个儿呢?

成绩出来后就是一月底了,冷空气更加强势地袭来,本就已经寒冷的冬天就更寒冷了,那鹅毛大雪一波接一波的,每天冰天雪地,那种寒冷随时准备刺骨而来,刀刃一般尖锐。

可又怎么样,寒假已经开始了,人们也开始慢慢地购置年货,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快过小年的时候,从湘水复读的哥哥也回来了。

高三那年,哥哥因为沉迷网络游戏世界,他的成绩由原来的年级前十名一落千丈,他也慢慢变得叛逆暴躁,无论父母怎么劝他就是不听,那时的颜葭音看着自己原本最钦佩的哥哥沦落到那个地步,心里也忍不住一阵一阵地绞疼,她和哥哥原本令人称羡的兄妹情也慢慢生疏。

后来,哥哥高考失败,名落孙山,我记得高考成绩出来那一日,他悔恨的泪水和父母掩饰不住的失望和疲惫,我的内心也备感沉重。

可不管如何悔恨,失望,疲惫,时间总会流逝,日子也要照常过。一个月后,哥哥重拾心情,整理行囊,继续出发,他选择了复读,那个让我无尽崇拜的哥哥眼睛里又有了自信的光芒,他终于又回归了最本真的自我,我们都相信哥哥会好好的,相信最后他一定会成功。

对于我来说,不管他经历过什么,他始终是我的哥哥,他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毕竟这份血浓于水的拳拳手足情不可磨灭。

哥哥回来那天,天很冷,外面仍旧是鹅毛大雪,我和妈妈一起去火车站接的他,爸爸在工地办事。

即使是每个月都去学校看望哥哥的妈妈,还是在哥哥高大瘦削的身影一出车站的时候,紧紧抱着他,激动得泪盈满眶。

哥哥变了很多,眼角眉梢不再是当初的那份浮躁和叛逆,变得沉稳了。不过当看到哥哥从车站出来,我憋了很久的泪水也终于夺眶而出,哥哥还是那样瘦削,脸被寒风刺得没有一丝血色,穿得也很单薄,看了让人好心疼,但是哥哥看到我们时精神状态却很好,不过才半年多一点,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我们在欣慰之余也十分自责愧疚,我们没有在他在他复读的时候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边,为他驱散阴霾,没有见证他的努力,他的艰辛挣扎。

哥哥回来后,妈妈给他买了很多保暖的衣服,还有一件黑色呢绒大衣,她每天变着法儿给哥哥煮有营养的菜肴和补品,想要哥哥看起来饱满红润些,想必哥哥在复读期间真的是没吃到什么营养的东西,压力也很大,即使每个月妈妈都会送饭菜水果过去给他,但毕竟不如在家,在外营养是很有限的,所以哥哥看起来才那么消瘦苍白,没有血色的样子。

可是哥哥在我们面前从来都不说他在复读期间所承受的压力,从不抱怨,还笑嘻嘻地和我们讲着学校的趣事。不过我们都清楚,他在复读期间肯定是顶着巨大压力的。

No.5

初四晚上大概快6点半的样子,秦悦突然打电话给我,她说她母亲晚上要加班,她希望我能陪她一晚上,她一个人在家很害怕。

刚开始我是很犹豫的,因为哥哥在家里,他过完年后,初八开学。一家人大半年好不容易聚齐了,想多陪陪他们,陪他们说说话,聊聊天,所以刚开始我是委婉拒绝的,秦悦很能理解,并没有多说什么。

正是因为她理解,所以我才觉得很对不起她。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开心地聊家常,很温暖,可是她只有一个人待在家,她的父亲那时远在省外H市打工,其他亲人们也不在娄南市内。

母亲看出了我的异常,轻声细语地问我怎么了,我把事情当场跟家人们都说了说,他们都能理解,让我去跟秦悦说去她家里陪她。

得到家人的理解和认同,我马上用爸爸的手机打给秦悦。秦悦很开心但同时又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谁都想要过年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地聊家常,相互陪伴。我很坦然地告诉她我家人很理解我,也理解她,还是他们让我来陪她的。

最后秦悦没有坚持,所以就这样我准备去她家陪伴她。我是去过秦悦家的,所以我很清楚她家的路。

她家离我家并不算特别远,但也足够偏僻,走路过去大概15分钟,因为时间还早,我并没有让父母哥哥送我去。当我到她家前面那个小陡坡时,我看到秦悦在那儿等我。

昏黄细微的灯光下,她裹着大衣和围巾,没有戴手套和帽子,她冬天从不戴手套和帽子,围巾也很薄,根本不保暖。我看着她不停地揉搓双手,吐着热气为自己取暖,因为冰冷不停地跺脚,心里不禁有些心疼,放快脚步跑到她跟前,挽着她的胳膊,对她说:

“怎么下来了,外面这么冷,我又不是没去过你家,不认得路。”

秦悦看到我,很开心,明媚的微笑在昏黄的灯光下熠熠闪烁,镀下一层美丽温柔的光辉。

“这不,我家偏僻,附近灯光少,好黑,我有点担心,所以就下来接你啦。”

颜葭音的眼眶微微有些潮湿,心里有一种感动的情绪荡漾开来,她略微别头头,使劲儿把泪水逼进眼眶,不让让泪水泛滥。

只是她不知道,她别头的那瞬间,秦悦也转过身低下头,用她的左手衣袖很快的锴去了泪水,不让颜葭音发现,然后下一秒,她们相视而笑,不让对方发现刚刚那一刹,因为感动而泛红的眼眶。

我抬起双手把她的衣帽戴在头上,取下自己的手套,希望能让她暖和些。

昏黄细微的灯光照在两个少女的身后,她们的影子柔和而清晰,很长很长。

No.6

初中那会儿,秦悦的家庭条件不算很好,虽说父母都有工作,但工资并不算高。

秦悦家的房子都是老房子,楼道很狭窄,灯光也很暗。秦悦家在五楼,家里大概80平方米。两室一厅,一个小厨房,一个小小的洗手间,家里的装修十分简单朴素。

不过秦悦很知足,小小的房子也是一个小小的世界,她在这儿演绎过无数的剧本故事,这儿的一切在秦悦心里都是鲜活而有生命的。

客厅里,正在播放着王心凌的《睫毛弯弯》。那时王心凌是她最喜欢的明星,是她心目中的甜美教主,总是那么干净清爽,有着甜美明媚的笑容。

她的小房间里有好几张海报,王心凌的,还有那时基本上所有90后孩子喜欢的名侦探柯南。

高二的时候,一个工程公司通过了政府的批准拆了他们那儿的老房子,建立新的小区,秦悦和她的父母也搬到了新家。秦悦说她和颜葭音一样都是一个很怀旧的人,都喜欢很老很经典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有岁月的沉淀,见证着许许多多的故事。

那个老房子,那个属于她的小房间承载着她无数的故事,那些喜怒哀乐,那些遐思妙想,还有她的奋力拼搏都在那里,她说她无法忘记那些故事,那些情绪,那些一个个曾经编织的美梦。

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可以带走,没有什么可以用金钱衡量。

秦悦给颜葭音倒了一杯热水,她的眼睛因为兴奋闪烁着晶亮的光芒,蔷薇花般的脸庞也更加明媚而美丽。

“葭音,你会跳舞是不是?”秦悦笑问道。

“啊,会一点,小学学学过两年,不过你怎么知道的?”我疑惑地看着她。

“盛煜城说的呀。”秦悦十分平静地说道。

我一口温水喷出来,被噎得不断咳嗽:“啥?他怎么知道的?有多少人知道?”

“额,就是他说有一次你在操场科教楼那个阶梯台上一个人跳舞,他看到了。放心吧,我也是无意听盛煜城说的,好像只有他和叶新知道。”秦悦继续平静地说道。

我瞬间窘迫慌张得要死,我的天,我那会儿跳得可难看了,怎么就让他看到了,我还要不要面子呀,又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我感觉自己的秘密被无情地揭开,就像是在阳光下**一样,还被人无情地嘲讽。

秦悦看出了我的窘迫和慌张,笑嘻嘻地说:“没事,这点小事你担心个啥,也不必慌张,因为你展现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那个你才是鲜活的呀。”

“我的姑奶奶,我跳舞可难看了,这样多难堪啊,还不知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我捂脸悲泣道。

“跳都跳过了,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真没事。”秦悦依旧笑意盈盈的。

我两眼无神,一脸呆滞。

“葭音啊,我现在就很想跳。我以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经常跳的,想象自己是国色天香的仙女,能跳出很多很多漂亮的舞蹈,然后整个大地随着我的舞动焕发生机,整个世界都因此变得可爱,丰富多彩。”秦悦好像陷入了另一个世界,眼神都带着梦幻的色彩。

听闻这话,我才恍过神说道:“我也是耶,有时候我一个人玩时,我就想玩这样的游戏。”

“真的吗?那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来这样做吧。我就想象台下坐着盛煜城,还有詹婷、荣乐颜、方漫、阚英子。唐懿她们。”秦悦兴奋地说道。

“哦,果然你是喜欢盛煜城的”我一脸狡猾地笑看着她。

“嗯,就目前而言,我是喜欢他,觉得他很可爱,长得也好看。”秦悦十分肯定地说道。

啧啧,难怪!

我看着秦悦在王心凌甜美的歌声下忘我的舞蹈,就像那一日我一个人在角落里带着想象翩然起舞,不禁莞尔一笑。

一曲完毕,秦悦很是羞涩地问我:“葭音啊,我是不是跳得很难看啊?”

我淡然一笑,认真赞美道:“不,很美,真的很美。有自己世界的人,能坦坦荡荡在自己的世界做自己,不管怎样,都是最美的。我刚刚看着你翩然起舞,我突然觉得当时我也跳得很美了。”

或许在自己的世界里,当我们是自己的主角时,我们都是最美的。现实不能如我们所愿,甚至我们带着卑微孤独前行,那么在我们自己的世界里我们又何必再为难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当一回主角,哪怕在别人看来可笑荒诞,我们依然可以让自己心向阳光,带着自信的笑容翩然起舞。

是的,有自己的世界,能坦坦荡荡地在自己的世界里做自己,真的很美,很美。

No.7

当我们玩累了,在各自床上歇息时,却都没有睡意。

于是我们两个人开始絮絮叨叨聊起天来,聊小时候的趣事,聊初中后的点点滴滴,越聊越兴奋,简直是停不下来的节奏。

最后不知怎的,秦悦突然转到了一个话题:“你在班上喜欢哪个男生啊?“”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以所当然,我摇摇头说道:“没有,真心没有。”

秦悦没有追问,她本身也不怎么喜欢纠缠别人说的话。于是自顾自,清脆响亮地说道:

“葭音,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盛煜城的?你有读心术?”

我朝她翻翻白眼,非常鄙视道:“去,我怎么可能有读心术?是你表现得太明显,好吧?”

“啊?有那么明显吗?具体呢?”秦悦一脸茫然。

我低垂双眼,轻轻叹了口气,非常坦然地说:

“就是那一次,你拉着我兴高采烈地说起那个男孩,说他长得好清秀,好像女孩子,笑起来跟你一样有三条纹,你对他很好奇,希望荣老师能把他调到你后面,最后真的调到你后面的那些事儿的时候。”

“有吗?”说完双手托着粉红的腮鬓,抬头看着天花板,乌黑的眼眸滴溜溜地,从上往下,从左至右地转动着,她仔细地回想着,可似乎怎么也想不起。

好吧,颜葭音只有再一次深深叹口气,这个二货果真什么也想不起。

最后,秦悦只能作罢,略微有些灰心,不过很快她继续用那清脆爽朗的嗓音说道:

“不过确实他长得很清秀,很可爱啊,他给我一种非常清爽的感觉,我就喜欢那样的男孩,干干净净的,声音很好听的。哦,还有他的那双手,好白好干净好修长,我看男生一是看他们长得是否干净清爽,二就是他们的手啦,而且他也确实蛮优秀哈,班级前三名诶,你觉得他怎么样呢?”

这个二货只要一提到盛煜城就俩眼发光的样子,真心花痴。算算算,只要稍微长得略有“姿色”的帅哥,她都会犯花痴,反正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觉得他怎么样?我仔细回想着第一次见到他,是阳光斜射进教室,空气里漂浮的微尘,他绽放一脸同样阳光的笑容与朋友高声愉悦地调侃,是补习课上他的意气风发,积极敏捷,还有他对流浪猫的爱心以及他就我和赫蓉绝交那件事他开解我的那些话,还有什么?哦,还有操场上,那个进了球在阳光下自信飞扬的他,似乎每次见到他都是在阳光底下,绽放着同样自信飞扬,清爽开朗的笑容。

我看着秦悦,歪头笑着附和道:“的确还不错,名如其人,阳光满城。”

我们的记忆里总是会有那么一幅画面,那么一些老片段。那些老画面,老片段都变成永锢的经典,刻进岁月的齿轮。

我们是无法拒绝那些画面,无法拒绝那些片段给我们带来的感动,也让我们有了理由一次一次频频回顾。

这个话题一过,我和秦悦又开始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聊起班上其他的男生女生来,又从男生女生的话题聊到学习,聊到未来,从电视动漫聊到诗词歌赋,人生哲学,毫无逻辑,话题简直就像杂烩面,七七八八,非常琐碎,越聊越兴奋,越来越没有睡意。

现在想想,我和秦悦的友谊之所以如此持久,大概就是我俩都是神经质的思维,跳跃得毫无逻辑,偏偏总能接住对方的话。

No.8

不知不觉中,时间的钟摆响了十二声,秦悦的母亲还未归来,外面又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秦悦推开阳台的纱门,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已经一片黑白相间的天地,外面一片静谧,家家户户已经悉数尽灭了灯盏,进入甜美的梦乡。

突然,秦悦招呼我,希望我能帮她一个忙。

我走到阳台上,揉搓着双手,哈着热气说:“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

秦悦指着外面一片静谧的黑暗,说:“你看,不知怎么的,路灯灭了几盏,爸爸去邻市拉货了,妈妈今天说她加班,大概要凌晨三四点回来,可外面的路灯灭了好几盏,又下了这么一大片雪,妈妈回来肯定会看不清的,你陪我拿着家里的那盏提灯挂到楼下去,好吗?”

我自然没有拒绝的,披上外套,和秦悦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把灯挂到楼下大门阑干上的一个挂钩上。

昏黄的灯光衬着雪白色的夜景稀微地闪烁着,温馨而圣洁,美丽而动人。茫茫天地中一盏灯光静静地等待着未归人,给他们最温暖的守候。

秦悦看着那盏昏黄的灯光照耀着前方的路,嘴角抹起一丝轻柔的微笑,在她守候的目光里,我不禁被深深打动了,我希望阿姨看到这盏灯时也能会心一笑,心房里填着满满的温柔与幸福。

转身,上楼,回屋,抖抖身上的清雪,我和秦悦伴着各自的思绪进入甜美的梦乡。

窗外,依旧白雪皑皑,忽明忽暗的灯光静静守候,夜温柔的双手微微晃动着梦的摇篮,唱起那来自远方温柔而圣洁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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