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道:“错,有啊,这事太有悬念啦,不过,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哥至少会死在你之后,只要有了你,哥多半一会儿死不了。”
老妖狼道:“你觉得本帮主是个怕死的人么?”
三哥道:“有时,不怕死没用,要死还得死!如今,你的命在哥手心里攥着呢,哥要你直,就直,要你横,就横,想死想生,你作不了主啦,得看哥高兴不高兴才行,哥一高兴,不定就放了你,一懊恼,嘎崩一声,让你死翘翘,信不?”
在瘸腿狼的示意下,熊二悄悄溜出去搬救兵,一会儿功夫,琅王堂外传来急促的奔跑声,一声不吭,冲进来数十人,众人手执刀剑灯笼,虎视眈眈,为首者为鬼头鳄、身后跟着大色狼、毒眼狼、迷魂狼、毒蜈蚣、白脸曹操、黑河四鬼及众帮徒,众人不作一声,呈半圆形将三哥团团围住,顷刻间,琅王堂内灯火通明,充斥着一片肃杀之气。
老妖狼哈哈大笑道:“柳三哥,正视现实吧,别吹腮儿啦,看看琅王堂吧,今儿你还能有几成胜算!”
三哥笑道:“胜算,有啊,足足十成,全是哥的,信不?”
老妖狼道:“本帮主问你,今儿你进霞庄,是为啥?”
三哥道:“句良心话,本来是想要你命,后来,听雷公道长中了迷药,落在你手中啦,哥想,要你这条臭命没用,哥跟雷公道长是莫逆之交,想跟你做个交易,只要你把雷公道长放了,哥就放你。”
老妖狼道:“弟兄们,听清楚没,柳三哥的如意算盘噼噼啪啪,打得满不错啊,不过,如意算盘打得再好,若本帮主不放雷公道长,顶个屁用。”
三哥道:“不给,行,那你就算活到头啦。”
老妖狼道:“别搞错哟,本帮主视生死如儿戏耳。”
三哥道:“哥没搞错,料定你的这帮弟兄,更不会搞错。”
老妖狼大声道:“弟兄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趁柳三哥武功大打折扣之际,上啊,纵使赔上本帮主一条命,值个儿,别管我,只管上,杀死柳三哥,江湖归狼帮,为了狼帮的千秋大业,代代相传,冲啊。”
老妖狼仰着头,声嘶力竭地喊叫着,那叫声,真如野狼般悠长凶玻
平常老妖狼从不动气,话慢条斯理,到了这一刻,终于狼性暴发。
琅王堂肃静无声,众人沉着脸,握着兵刃灯笼,没人动一动,好像跟没听到他叫喊一般。
三哥脸上笑呵呵,道:“叫哇,老狼,再叫也枉然,白费力气,空捞捞。”
老妖狼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帮众,道:“本帮主的话不管用了么?”
三哥道:“此刻,没人会把一个将死之饶哀叫,当回事。”
谋财狼开腔道:“帮主,不是不管用,如今,你陷于敌手,生死难卜,大伙儿一门心思要救你,狼帮的千秋大业,跟你的命没法比,命没了,千秋大业,算个吊啊,这会儿,一切听凭军师爷处置,想方设法,保你性命,才是本帮的头等大事。”
老妖狼道叹道:“哎,老三呀,妇人之仁啊,军师,请果断下令,立即动手,就算本帮主求你啦,若假以时日,等姓柳的武功恢复,就凭咱们这几十号人,恐怕根本奈何不了他啦,快,动手吧。”
瘸腿狼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老妖狼对曹大元道:“大元,你,此刻是救本帮主重要,还是杀柳三哥重要?”
鬼头鳄曹大元道:“帮主,你要在下真话么?”
老妖狼道:“,真话。”
曹大元道:“真话呛啊。”
老妖狼道:“尽欣来,本帮主咽得下。”
曹大元道:“那在下就斗胆啦。”
老妖狼道:“放心,本帮主决不食言。”
迷魂狼扯扯曹大元的衣角,曹大元拍开她手,瞪她一眼,接着道:“若在下是军师,会将杀死柳三哥摆在首位,今儿,赐良机,是杀死柳三哥的最佳时机,其次,是救帮主。柳三哥不灭,阴山一窝狼迟早会灭在他手里。”
谋财狼怒斥道:“放你娘的狗屁!”
场中毒眼狼、大色狼手握兵器,对鬼头鳄曹大元侧目而视。
老妖狼道:“老三,不得无礼,大元得太好啦,弟兄们,听到没?上啊!”
此时,老妖狼的话如同放屁,没有军师下令,底下的人哪敢轻举妄动。
终于,瘸腿狼开腔了:“柳三哥,你想干啥?”
军师的官话清晰标准,冷静克制。
柳三哥道:“想跟你做笔生意。”
“啥生意?”
柳三哥道:“只要你交出雷公道长,咱们好商量。”
瘸腿狼道:“雷公道长如今遍体鳞伤,几乎不能站立,你怎么带他走?”
柳三哥道:“当然走得了,我要一辆马车,请你亲自驾车,把我和道长送到马山下。”
老妖狼气急败坏,道:“不,绝不能放了柳三哥!”
柳三哥嘻嘻一笑道:“哥在谈生意,你搅啥搅,真不听话,得,哥让你搅个够。”
柳三哥在老妖狼腰间点了一指,老妖狼刚想喊“不”,只喊了半个字,便抬着头,张着口,哑巴了,只有眼珠子,在眼眶里骨碌碌乱转。
瘸腿狼道:“给了你道长与马车,送到山下,你就把帮主还给我,对吗?”
柳三哥道:“对,毫发无损的将老妖狼还给你,不过,还有个条件,在哥乘坐的马车后,不准有一人尾随,若有,老妖狼就得死。”
瘸腿狼道:“然后,到了山下,将帮主与在下,一堆儿做了,对不?你当本军师傻呀。”
柳三哥道:“我是这种人么?”
瘸腿狼道:“兵书上,兵不嫌诈,况且,听你是个熟读兵书的人。”
柳三哥道:“你听没听,哥是个不守信用的人?”
瘸腿狼想了想,道:“听过你是个智机百出之人,至于,失信嘛,似乎没听过,没听过,也不等于守信呀,哪怕你具有尾生之信,万一事到临头,一个鸡头晕,心血来潮,变卦了,也是有的,那,本军师就惨啦,搭进去两条人命不算,死后还为下耻笑,连死都死不消停,这世上,哪有一定之规的事呀,不定的事,太多啦,心血来潮的事,连神仙也不好,三哥,你就别为难我啦,这桩买卖,不好做呀。”
柳三哥冷冷道:“看来,生意要吹,得,哥送老妖狼先走一步。”
三哥脸色一沉,举掌作势,向老妖狼灵盖上拍落,围着柳三哥的帮徒,一阵骚动,却又不敢擅自行动,一则,碍于帮规,一切行动听指挥,军师未下令,众人不敢动二则,碍于柳三哥的积威,谁先上,谁倒霉,那是明摆着的事。
瘸腿狼道:“住手!”
骤然,三哥收手,手掌按在老妖狼灵盖上,瞬间,骚动平息,琅王堂一片肃静,只听得众人此起彼伏的鼻息声。
三哥道:“怎么,军师,你办事怎么如此黏牵,这军师是怎么当的呀!干还是不干,一个字,爽勒个荡,别搞这些黏之拉啥,牵煞扮登的套路,哥不吃这套。”
瘸腿狼道:“柳三哥,难哪,你的套路太深,在下有点吃不准。”
三哥正色道:“呔,军师,你听好喽,只要你答应哥的条件,照着哥的去做,哥决不会动老妖狼一根汗毛,也不会让你难堪,事后,老妖狼会毫发无损归还给你,若哥违约,不得好死,话已到头啦,信不信由你,看着办吧,不过,若是你在中途耍奸使滑,阳奉阴违,那,老妖狼今儿就死定啦。听清没,瘸子?”
三哥气得怒骂瘸腿狼。
瘸腿狼并不动气,连击三掌,道:“得,有柳三哥这句话,生意成交。”
随即瘸腿狼对谋财狼道:“老三,带雷公道长。”
谋财狼点点头,带着两名帮徒,转身离去。
谋财狼等人走到琅王堂东南角,打开墙角一扇暗门,消失在暗门夹墙内。
柳三哥心道:原来,地下室的暗门,既不在中堂画后,也不在上横头的交椅下,若是要找,还真有点费事呢。
稍顷,便听得呛啷呛啷的铁镣声响起,谋财狼从暗门出来,身后两名帮徒架着一个道士,道士上着脚镣手铐,遍体鳞伤,垂着脑袋,头发肮脏蓬松,光着上身,下身只着一条短裤,短裤上血迹斑斑,身子软绵绵的,光着的脚,搭拉在地上,根本已无法行走,全仗着两名帮徒架着他,在地上拖拽,所过之处,留下两道血痕。
瘸腿狼道:“请柳三哥过目,这就是神弹子雷公道长。”
柳三哥大怒,喝道:“你把一个死人给哥?”
瘸腿狼道:“没有啊,吃相有点难看,却没伤着要害,老三,让柳三哥看看,道长死了没。”
谋财狼正要去揪道长头发,这时,道长蓦然头发一甩,抬起脑袋,怒目圆睁,道:“贫道乃金刚不坏之躯,一时半刻,哪里死得了。”
道长赤发,豹额鹰鼻,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年约四十光景,虽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却依旧英武神勇之极。
刚才,谋财狼已告诉他,柳三哥来救你啦,要他放明白点,别节外生枝,此刻,见老妖狼被一陌生人劫持,即刻明白,此人便是柳三哥所扮,乐得忘了伤痛,哈哈大笑,道:“老妖狼啊老妖狼,你也有今呀,刚才,还逼着贫道为你办事,什么找到柳三哥,趁其不备,将他做了,事成之后,赏贫道十万两银子,贫道不允,则变着法儿折磨拷打,临走时,扬言道,若明儿依旧执迷不悟,就杀了贫道,好啊,报应来得真快,前脚刚出地下室,后脚就成阶下囚,哈哈,好极好极,报应来得真快。”
瘸腿狼道:“不好意思,道长,多有得罪,望乞恕罪。”
雷公道长看也不看一眼瘸腿狼,却对三哥道:“柳三哥,你想用贫道换老妖狼吧,谢谢啊,贫道不换,快,斩了老妖狼,为下除害,贫道死而无怨,本来,贫道是奉张三丰祖师爷之命,将你请回武当山,要你将杀武当弟子之事道道,至此,贫道知是误杀,将白鹤之死,自作主张,就此一笔勾销,贫道敬你是个英雄,即便做鬼,也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若不听劝告,贫道跟你没完,新账旧账一起算。”
柳三哥做个鬼脸,道:“哈,你跟老妖狼商量过么,道长?”
雷公道长道:“商量?商量个屁啊!贫道跟这魔头没个商量,柳三哥,你怎么出这种没头没脑的话来!”
三哥道:“前辈跟他唱的山歌,像是一个调调呀,你想用死,换他的头呀。”
雷公道长道:“咋的,他想用死,来换你的头?”
三哥道:“对极,可惜晚生不换。”
雷公道长道:“哈,古人得真好,英雄所见略同,不过,这话没全,其实,神仙与魔鬼,有时,也会所见略同呢。”
三哥道:“晚生不同意老妖狼求死救帮,也不赞成前辈以死救下,救前辈的命,才是当务之急。”
雷公道长道:“那,你救了山人,当心,山人会跟你作对一辈子哟。”
三哥道:“晚生惯了。”
雷公道长道:“惯了?惯啥惯”
三哥道:“你看,晚生救了老龙头,老龙头的儿子,却要杀我如今,遇上前辈,还算好的啦,晚生救了前辈,前辈只是跟晚生作对而已,比比龙长江,前辈算是个大好人啦。”
雷公道长急道:“你是不是认定山人不会杀你?你不要想得太美哟,山人脾气火爆,一旦发作,跟一窝狼的人,其实,只差了一口气。”
三哥道:“善与恶,有时确在一念之差,晚生悉听尊便。”
三哥对两位帮徒道:“把道长扶坐地上。”
帮徒将道长扶坐在地。
三哥道:“卸掉道长的镣铐。”
帮徒看看军师,军师道:“柳三哥怎么,你俩就怎么做。”
帮徒打开道长身上镣铐的枷锁,呛啷啷,委弃在地。
雷公道长伸伸懒腰,嚷嚷道:“把铁弹还我,两袋铁弹,全还我。”
瘸腿狼道:“柳三哥,铁弹不能还他,若他发起弹来,咱俩的生意,就做不成啦。”
柳三哥道:“你看看,道长伤成那样,还有力气发弹么?也好,去把铁弹取来,交在哥手中,这票生意,哥可是做定啦。”
瘸腿狼对谋财狼道:“去把铁弹取来。”
谋财狼取来两袋铁弹,黑布袋装着圆铁弹,黄布袋装着楕圆铁弹,扔给柳三哥,三哥收入怀郑
雷公道长刚才一席话,得累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已没力气话,叹息摇头,即刻盘腿而坐,运气调息,闭目养神。
三哥对瘸腿狼道:“军师,请命众人退出琅王堂,并备好马车,在堂外等候,关上堂门,堂内只可留下你一人。”
瘸腿狼对谋财狼挥挥手,道:“弟兄们,撤出琅王堂。”
一声令下,众人列队,有序慢跑出堂,随即,“哐当”一声,大门关闭。
琅王堂内没疗笼,即刻显得十分幽暗,三哥道:“军师,请把其余六盏灯点上。”
瘸腿狼走到盘龙烛台前,火折子一晃,将六盏盘龙烛台上的烛,一一点燃,盘龙烛台上的红烛,粗如儿臂,点燃后,分外明亮,琅王堂如同白昼一般。
三哥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包金创药,扔给瘸腿狼,道:“军师,请将道长伤口敷药包扎。”
“是。”瘸腿狼跪在雷公道长身前,为其悉心包扎,药不够,三哥又从老妖狼怀中,掏出一包金创药,让瘸腿狼继续包扎,包扎完毕,瘸腿狼额上已沁出汗珠来,他用手在额上抹一把,道:“还要干啥?”
三哥道:“夜晚凉,脱下你的衣裤,为道长穿上。”
瘸腿狼无奈,一一照办,自己身上,只剩了一条短裤与一件内衣。
“脱下你的软靴,为道长穿上。”
瘸腿狼只得照办,他看了看光着的脚,自嘲道:“今儿,在下成了赤脚大仙啦。”
柳三哥暗暗好笑,装着没听到。
琅王堂外传来咴咴的马嘶声与马蹄车轮声,三哥又从怀中取出一粒“昆仑雪莲还阳丹”,递给瘸腿狼,道:“给道长服下。”
瘸腿狼忙伺候道长,将还阳丹服下。
一切,老妖狼均看在眼里,气苦之极,却苦于无法言,看不过去,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瘸腿狼好像记起啥,伸手去怀中掏摸物件,三哥喝道:“住手!”
瘸腿狼问:“怎么啦,三哥?”
“你想干啥?”
瘸腿狼道:“没干啥呀,伺候道长服药后,忽然记起,在下也该服药啦,郎中告诫在下,务必按时服药,否则,有随时昏厥的可能。”
三哥问:“唔,啥病?”
瘸腿狼道:“心脏病。”
三哥道:“损点子出得太多,折阳寿啊。”
瘸腿狼道:“没办法,谁让在下当军师呀,当军师不动动脑筋,出出主意,没法混呀。”
三哥道:“看来,你想鞠躬尽瘁了。”
瘸腿狼道:“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对不起,三哥,在下想服药,若昏厥,生意就黄啦。”
三哥不悦道:“快点。”
瘸腿狼道:“一会儿功夫。”
着,从怀中掏出一粒黄色丸药,当着三哥面,头一仰,干咽了下去,自言自语道:“这是调和气血丸,服后,顺气。”
又掏出一粒红色丸药,也复仰头吞下,道:“这叫保心健脾丸,服后,强心。”
三哥道:“军师,背上道长,上车去。”
瘸腿狼俯下身,背起道长,向门口走去,三哥抓住老妖狼腰带,将他提在身侧,紧随其后。
瘸腿狼推开门,见大门两侧,走廊周围,众人提着灯笼火把,手握刀剑,乌央央一片,竟有上百帮徒,面色阴沉,在此集结。
马车在一旁花径上停着,两匹健驹,喷着鼻,蹬踢着铁蹄,有些不太耐烦。
谋财狼见瘸腿狼光着脚,穿着条短裤,即命帮徒,脱下长裤靴子,扔了过去,道:“军师,心着凉。”
瘸腿狼朝三哥看看,三哥道:“看啥看,命你手下,全体解散,回房休息,不得在马车后尾随,若发现,立毙老妖狼,决无二话。”
瘸腿狼点点头,朗声道:“弟兄们,全体解散,不得在暗中尾随柳三哥乘坐的马车,以免危及帮主性命,帮中无戏言,一旦发觉,不论亲疏贵贱及往昔功勋,均皆斩立决。”
众人无奈,虽有不忿,却也不敢违犯帮规,各自默默散去,顷刻间,霞庄七重院内,除了柳三哥、雷公道长、老妖狼、瘸腿狼外,再无第五人。
两匹健驹,架着一辆四轮轻便马车,停在院中花径上,门窗洞开,一门,四面有窗,车内灯光灿然。
三哥提着老妖狼,来到车门前,探头一看,见车内挂着盏马灯,无一人,便将老妖狼扔进马车,拔出长剑,又弯腰在车下,张一张,无人,这才对瘸腿狼道:“军师,请将道长背进马车。”
瘸腿狼听命,将雷公道长背进马车,心翼翼,放在车座上,突然,出手迅疾,点晾长穴道。
雷公道长一愣,急叫道:“柳三哥,看看,瘸子变卦啦。”
三哥大怒,将剑脊在瘸腿狼背上一拍,瘸腿狼膝一软,跪倒车内,长剑架在他脖子上,喝道:“找死!”
瘸腿狼不慌不忙,低头道:“三哥息怒,在下怕道长杀了帮主,把生意搅黄啦,为确保交易成功,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三哥道:“有我在,道长不可能杀死老妖狼。”
瘸腿狼道:“这可不定,道长武功高强,运气调息,加之服了你的神药,估计体力恢复极快,若趁你不备,杀了帮主,后果不堪设想啊。”
三哥想想也是,道:“这下,你放心没?”
瘸腿狼道:“放心啦。”
三哥收剑,道:“出来,穿上鞋裤,赶车吧。”
瘸腿狼道:“是。”
从车内出来,穿上靴子裤子。
雷公道长道:“喂,柳三哥,他几句话,就把你哄住啦,这票货的话,你也信!你这么事事依他,是在救贫道呢,还是在害贫道,贫道越看,越觉得你是在与狼共舞啊。”
三哥摇摇头,不言语。
他跳上车,关上车门,将马灯灯芯调了,车内一片昏暗,又将三面的车窗关闭,只留着前车窗,他将老妖狼拖到道长脚下,自己坐在前车窗旁,脸对着赶车的瘸腿狼项背,既可监视瘸腿狼,也可观望马车前方动静。
瘸腿狼坐到车座上,鞭儿一扬,马车辚辚,在花径上跑起来。
瘸腿狼赶着车,时不时,打着饱嗝。
三哥道:“怎么老打嗝?”
瘸腿狼道:“谁知道,大概喝了口冷风。要有水,喝两口,就能止住。”
三哥道:“大约夜宵吃撑的。”
瘸腿狼道:“是啊,多吃了两口。”
雷公道长道:“哟,还唠起嗑来啦,够亲热的,肉麻淋淋。”
三哥道:“不是亲热,不停打嗝,听着烦,你不烦吗?”
雷公道长喊道:“烦的事在后头呢,柳三哥,与狼共舞的结果,就是被狼吃了,明白吗!”
三哥道:“不一定吧,也许,我把狼吃了呢。”
雷公道长道:“哼,贫道看来,多半是你子被吃了,心瘸子的阴招啊。”
三哥道:“哦,谢谢前辈提醒。”
第七重门,院门洞开,马车顺利穿过,四周无人。
雷公道长道:“像瘸子这票货,舌头没骨头,掉头翻身,都有道理,话得头头是道,干起坏事来,眼睛不眨一眨,贫道劝你一句,索性把他杀掉算啦。”
三哥道:“那谁把咱们送出霞庄?”
雷公道长道:“你就打出去,估计他们拦不住你。”
三哥道:“带着你,晚生打不出去。”
雷公道长道:“贫道又不是娃,要你带干嘛,你管你走哇。”
三哥道:“晚生不敢。”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马车行走顺畅,不一会儿,接连穿出七道院门,出了霞庄。
山风习习,马车在山道上跑,三哥明白,别看四周无人,此时,马车后不远处,定有一窝狼的精锐,尾随追撵,只是不敢靠得太近而已。
山道上没有闲杂热,其它山庄巡逻的的保镖也不见踪影,可见在马车前,自有马队在清道,所有障碍,均皆清除,干净得很呀。
雷公道长道:“别看车儿走得快,夜半山中有妖怪。”
三哥道:“对头。”
雷公道长道:“对你个头呀,动手趁早,延误要糟,瘸子是个歪歪绕,一不当心要中招,信不信!”
三哥道:“信。”
雷公道长道:“嘴上信,手上却没动静,柳三哥原来是个心口不一之人,哎,孺子不可教也,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
三哥道:“晚生自有主张。”
雷公道长道:“等头掉了,看你还怎么主张。”
三哥道:“前辈,别把事情想得太坏啦。”
雷公道长道:“哎,夏虫不可语于冰,井蛙不可语于海,凡夫不可语于道。唉,贫道无语,等着遭殃吧,”
果然,雷公道长自此不吭一声,不知他在想啥。
马车在山道上跑,一帆风顺,半个来时辰,车到山下,停在一块长着杂草的空地上,瘸腿狼道:“柳三哥,到山下啦。”
三哥在窗口张了张,见空地旁有三条路,问:“这三条路通哪儿?”
瘸腿狼道:“左边的路通芜湖,中间的通南京,右边的通镇江。”
三哥道:“行,你下车吧。”
瘸腿狼转身,两饶脸相距只有三尺,道:“咋的啦?”
三哥恼道:“听不懂哥的话么,下车!”
瘸腿狼连连点头,道:“是,是,我下车,下车。”
他双手扒着车座把手,作下车状,脸朝着三哥,呐呐道:“不是把你送到山下啦,咱俩该结账结啦,三哥。”
三哥道:“急啥,哥不会赖账。”
瘸腿狼无可奈何,摇摇头,朝三哥叹了一口气,“哎”,随着一声叹息,三哥只觉得一股恶浊之气,扑鼻而至,知道不妙,忙闭气侧头,欲待反击,这回,轮到三哥慢了一拍,旋即晕阙昏迷,不省人事,上身乒在前窗口,扒在窗口的手,松弛坠落,接着,身子“咕辘辘”向车内滑下……
2018/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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