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这才是旧时的家,那个“灵丘”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陈黛漪又褪去头上的帽子,这棉帽憋的她缓不过气来。

“那就在这住下吧”付回温言道

“......”

顺着那被毁坏的县城大道,陈黛漪按着记忆中的样子,寻到了一处小院模样的土堆边上,虽是土堆,也还是勉强看得出昔日生活气息。陈黛漪指着园中唯一有些气息的梨树说道

“就是这了。”

三品带人三下五除二将院中的荒草石块腐木清除,不一会就腾出一片宽敞的空地,幸亏出门带的东西多,呆一晚也是可以的。一本抱着一件金毛裘的大氅换去陈黛漪身上的那件撒花红斗篷,保证她晚上足够的暖和。

“那件你穿上吧,晚上冷。”陈黛漪自己将衣服系紧,嘱咐道。

“娘子先别管我了,您最近又是怕冷的很,这野外又冷,又没个人气,别让什么脏东西冲撞到了”一本竟是比婆子还絮叨,一直抱怨在外面过夜真不是个明智之举。

“怎么最近怕冷,是不是不舒服?”原本在一旁指挥生火的付回倒是把这句话听的清楚。

“可能是离家久了,有些不适应。”陈黛漪又将大氅往紧离裹了裹。

夜幕降临,冬天的天空是暗黑色的,一马平川的地区,月光也不会躲躲藏藏,透过严寒直洒下来,地上生起的几堆小火簇抗衡不过,也只能懒懒洋洋的倒出红色火焰。

丫鬟小子们有眼力劲,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打打闹闹,单独给付回陈黛漪两人留了一堆火,两人相对而坐,都伸手取暖。只有三品时不时的叼着一张饼来添柴,也只是嘿嘿的得意傻笑。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付回坐的端正,其实心里已经打了多少次算盘才说出口,他随便指派一个人去调查就可以都了解这些,哪怕是她与楚云的从始至终,他都了如指掌,可这些件事,他想亲自听到她说出口。

“没什么,就是他借我那把刀的时候认识的,我们很合适,他都准备好房子,聘礼,就是他自己没准备好拜堂罢了。”陈黛漪含笑说的风轻云淡,可越是这样不平不淡,越是刻骨铭心。

“我给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吧”陈黛漪伸懒腰岔开话题。伸手指向那棵梨树“看到那棵树了没?”

陈黛漪这一伸手,不仅是付回,连带着那群嬉笑打闹的小丫头们都扭头去看,是一颗平平无奇的老树,树干崎岖不平的向四周延伸,形成一个大盘,在月光的照耀下,好似要托住即将掉下来的一块天。

“从我记事起,我就和陈夕泷在那下面玩,有时候是我母亲,有时候是大奶奶,她俩总有一个人在廊下做针线活看着我俩,有时是母亲为父亲缝袍子,有时是大奶奶为父亲做鞋面。别看她俩这么和谐......”

陈黛漪说着噗嗤一笑,继续道“她俩吵了一辈子,我母亲家里穷所以来给父亲做妾,比大奶奶晚进门几年。大奶奶娘家是京中人,父亲进京赶考的时候被大奶奶父亲看上了,才将女儿许配给他,结果父亲从此一辈子没高中过,又不肯受王家接济,大奶奶总是抱怨,他们王家压错了宝”

陈黛漪长舒一口气,继续道:“可能就是这种差距才让两人争吵不休了一辈子,说起来好笑,母亲死的时候,两人还打了一架,那梨树也是父亲和母亲两人亲手种下的,大奶奶总说要将树砍了却从没真正动过手。”

“再后来,就有了灾,我们一家人往京中逃,母亲父亲都死在了路上,我那时候倔强的很,死活没上大奶奶的马车,那怕是陈夕泷她...陈夕泷她跪在马车前求大奶奶。”陈黛漪像是在忏悔犯下的一次弥天大错,语气都带着咽呜,嘴上却说个不停“现在想想我是真有点不知好歹”不知好歹的是对于陈夕泷的情谊,她无动于衷,如若当初她真的恨心抛下母亲上了大奶奶的马车,又或许不是现在这种处境,楚云不会死,自己也不会背负着对他的愧疚自责,念念不忘委身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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