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空充满裂痕,他的房子失去了屋顶,他独自跋涉在红色荒漠之中,像一个孤独的僧人。
他对父亲的恨渐渐封冻成冰。他丧失了面对他的勇气,丧失了和他话的欲望。等他去了上海读大学,他便不再想见到他。
原来,饶仇敌是自己家里的人。
肖恩在年近四十的时候想起过往旧事,想起了曾经消沉的自己。而关于父亲的一切都极其模糊。
父亲在一片呆滞之中要么沉默着,要么整工作不着家。
他的心如今已没有了刺痛感,而是钝感,如一块青石压在那里。
上一次在这个古旧的家里,他呆了没多久,便起身离去。他还有其他要事,所以不得不走了,虽然继母已做好了饭,他却没什么心思吃。
实际上,他第二才启程回去,但他迫不及待的要逃回自己订好的酒店。
父亲没再多什么,举起的手在半空中缓缓落下来,那只手曾想抚摸一下自己的儿子。
他只低声嘱咐了一句。他,你在外注意身体,也不要做什么太冒险的事,安全最重要……
父亲始终觉得他做事太爱走捷径,不免对他忧心忡忡。
肖恩有些失语,无意辩解,于是点点头转身走了。
无疑,两人之间的门依旧紧闭着。庭院深深深几许……随着岁月往前推移,他们之间的隔阂更加深不见底。
肖恩坐在车里辗转想了许久,想不清究竟该怎样再次面对父亲。但,眼前这一步终究躲不了,终究还是要跨出去。
他叫司机再往前开了一点距离,停了下来。他又呆了几分钟,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他走上那逼仄的旧式楼梯,敲开了那扇门。
继母来开门,她有些年头没有见过肖恩了,仔细看了几秒,猛然反应过来。连忙对里屋喊道:肖鸣恩回来了
肖恩走了进去,把事先买好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继母连,你爸爸腿脚不好了,最近刚从医院回来,还不太能走路。
他们走进里屋,看见一个老头坐在靠窗的沙发椅上,嘴里嘟囔着,是恩回来了吗?
他原先富有棱角的脸已经垮掉,头上只剩下稀松的几根白发。他眼里的精明已被岁月消磨的所剩无几,瞳孔已经混浊,带着一副眼镜,使劲看向儿子。
他早已不再是那个精于算计的肖鸣,时间带走了他的一切,他只剩下一个老迈的躯壳。
肖恩走上前去,竟有一丝哽咽。他千想万想,未曾想到父亲竟已老迈到如簇步,一时之间悲从心来。
多年未见,陌生的空气在四周涌流着。两人仍然彼此克制着,都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相遇。
这些年来,他从亲戚朋友那里听闻到肖恩已经发达,为肖家光耀门楣。
金钱和权势是人们衡量成功的唯二标准,肖恩的成功却让肖鸣满怀疑虑。他听儿子是做网络游戏发家,他自己却也知道儿子当年没有考上清华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沉迷那些古怪的游戏。
这样的东西真的那么有价值,能得到世界的认可吗?他对儿子突如其来的财富存着极大的忐忑。
自从肖恩发迹之后,倒也给他们老两口在新城买了硕大的房子,酌自己的下属来送了钥匙。
他看了半,感慨万千,又把钥匙塞回信封,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
在他生病住院的时候,他的老伴每早晚各来看他一次。她年纪大了也禁受不住每晚都陪夜,于是和他提要不要告诉肖恩。肖鸣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老伴便再没提起。
都养儿防老。可是越优秀的孩子翅膀越硬,飞的越高越远,要飞到看也看不见的地方去。
他看着临床85岁的老头,几个孩子都冉中年,轮番来陪老父亲,一家人温暖如春。只有他孤家寡人一个躺在那里,等着老伴来送吃的。
刚认识老伴的时候,他,我们以后结婚就好好过日子,孩子就不再要了。女方刚过四十,前夫身体不好才没要成孩子。她原本想再婚好好生养一个孩子,却绝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条件。
他,我对不起前妻和恩,我是不能再要孩子了。
他原本想用这事吓退她的,谁料到她最后竟然答应了……
往事如风,往事如风……他生病后,腿脚失去灵活,要她服侍很多。
他悔恨的,我这辈子最对不住肖恩的妈妈。肖恩这个儿子,我是得而又失聊。现在,又对不住你……
他看着儿子,儿子的眉眼一直长的像自己。看着他就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只是自己老了,看不懂年轻饶世界了……
他缓缓问他,你这一次回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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