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受过平等教育的我?还是与我不同的他们?
她暂时无法得知这个答案,眼前却逐渐浮现出了另一张脸。是遍布美丽的鳞片的,一张被世人所讹传至罪孽深重的脸。
厄瓜多,如果你在这里的话。
她突然停住想法,世界上没有无法成立的假设。
舞台中央的两位主人翁,女人被拽着走,像极了一个豁了口的车轱辘走在坎坷不平的泥洼路上。她发现丝塔尔并没有阻拦,便转而流露出绝望又哀求的目光。
“动什么动!”男人被这细弱的挣扎浓的心浮气躁,他急需一个发泄口来抚平方才所蒙受的屈辱。于是他大声喊叫,将那些被积压在狭窄的心胸中,那些为人所耻的卑劣情绪释放出来:
“跟老子回去,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那些激动的心绪抬起他捏起的拳头,要做出那些强权下男人对女人实施的暴行。
丝塔尔观察了一会儿,就在拳头距离女人的脸不足一指时,冷不伶仃地开口:“我刚刚给她下了一道恶咒,男人一旦殴打她,就会失去性能力。”
“离婚吧,为了你的健康和通往极乐的门扉。把她送去教堂,在那里洗涤她的罪恶。”年轻的魔法师大胆而直白的言辞令他□□一凉。
许久未现的眷族哈哈大笑,「你这小混蛋!」仿佛如此行径,令祂感到无比的畅快。
最后男人还是将他可怜的妻子带走,只不过面色铁青,如同那些患了重病的流浪汉。
艾米丽鬼魅般行来“这是真的么?我可没有在那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任何法术的痕迹。”对于墙头草,丝塔尔没有好脾气可言:“假的,压根儿没有那种咒语。”
“有的。”无数方面的专家,一位诡秘指巫塔所出的黑蔷薇,闻言露出正经的辩驳神情:“只是比较残忍——比如在鱼水之欢时,生生剥下梦魇的……”
话音尚未落下,方才安静下不久的人群又爆发出的尖叫将她的后话尽数淹没。恐惧,□□,兴奋。被冲散的七零八落的话语蜂拥而至,强硬的将脆弱的掰碎,因畏惧而拔尖的声音高高吊起……最终拼凑成:
“烧起来了!又有一个人烧起来了!”
她猛地转过头去,耳旁零散的声浪废墟中,隐隐从浮浪间拉扯出极轻极轻的话。
——是艾米丽,她果然知道些什么!
她嘀咕着:“看来还是不行啊,又死掉了一个。”丝塔尔僵硬地转回脖子,正对面的、那张枯瘦却娇美的脸上飘荡着名为“惋惜”的神情,却像鳄鱼之泪。
她嘴角不时的抿起,像哭也像极了隐忍不发的闷笑。
丝塔尔看着这样的表情,也学着扯了扯嘴角。可她却发现自己办不到,那里就像是被冰之魔法所侵扰,不受控制。“她死了。”平静的声音从她颤抖的喉咙里跳出,耳朵里塞不下,只能找出“愤怒”的元素。
“我知道啊,但这不是我造成的。所以——你不要对着我发火。”艾米丽说的轻松自在,嫌恶漂染在上调的眉目上,像突兀点上一抹金粉。
她表现得太寻常,就像是死掉的只不过是她身体上一只该死的,不值得怜惜的虱子。
而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还好吗,小羔羊?」眷族充满担忧的声音愈飘愈远,与那些尖叫声一并模糊不清。
寒流突然冲上年轻女性的背脊,把那些十六年来在异世所受的训教全部冲散。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其实是陌生的,所触及的一切并不都如温室中所见的一般美好。
好恶心。
酸胀的,膨化开的气体顶撞开她的牙关,到了最后就只剩下干巴巴的干呕声,被遮掩在斗篷遮掩下的阴影中。
“才这么点事,你就露出这种表情啊——那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才能放心的交给你去做呢?”艾米丽从始至终都表现出一种冷漠的模样,她冷言旁观着小女孩出自善良灵魂的生理不适感。
直到此时,她才幽幽地开口。弯下腰去,用那双烂在海中的木杆似的手指去钳制住丝塔尔的脸颊。
一股重力迫使她抬头,迎面对上艾米丽那双阴涔涔的眼睛。潮湿的声音响在耳旁,就如同前几回的耳语,把所有或是主动的或是有所图谋的举动串联在一起。
滑腻的腔调令她想到肉食动物冰冷的舌头,用那来舔舐捕获到的猎物,从而令它们粘上自己的气味。
她说:
“不要让我失望。”
“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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