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下雨了,九郎你身上好湿。”苏知玺攀在傅九襄的肩上,声音懒懒的,像极了春日里没睡醒的猫。

“是呢,下着雨还要赶回来见你,累死我了。”

傅九襄脱了外衣,挤到了苏知玺的床上。

“还回来做什么?北疆多好啊,我瞧你也不用回来了,带着你底下的兵在北疆做山大王不好么?”苏知玺语气淡淡的,借着昏暗的烛光,傅九襄只能瞧见他白的晃眼的脖颈,就像一截断了的玉,映衬着莹莹烛光,扑簌的双睫撩人不已。

“好雀奴,我这马不停蹄地从北疆回来,一路可累坏了,你疼疼我吧。”傅九襄一声长叹,顺势倒在了苏知玺身边。

他伸手搂着苏知玺的腰,大猫似的在他身上滚来滚去。

苏知玺靠在床头,替傅九襄送了冠,不过片刻,傅九襄便发出了轻鼾,苏知玺下榻吹灭了两盏烛火,放下了纱帐。

郑伯还候在外头,见苏知玺走出来了,躬身道:“安庆王进宫的消息还没同王爷说,公子……”

苏知玺摇了摇头,“阿野从北疆回来,一路上披星戴月,让他睡片刻吧。”

说话的功夫,苏知玺还将门扉掩好了,生怕雨声漏进去吵醒了傅九襄。

郑伯笑眯眯地应了下来,“哎,还是公子想的周到呢。”

他站在廊下,捧着渔具,心里头想到:虽然自家王爷离府时公子在同王爷置气,可到底公子还是心疼王爷的,这不,还担心王爷辛苦呢。

他们王爷身边到底是有了个知心人啊。

傅九襄也真是累极了,不过才倒下,就睡得好梦正酣,苏知玺守着他睡了半炷香的时间,便将他唤醒了。

“九郎,九郎。”

傅九襄迷迷糊糊地睁眼,就见到苏知玺低着头在同他说话,他没回神,只觉得梦里人怎么能出现在眼前。

他嘀咕了一句:当真是在做梦。

他伸手将苏知玺揽在了怀中,苏知玺散下来的黑发落在他的脸上,傅九襄轻嗅了好几口,这才骤然清醒。

“见你睡得熟,便没有吵你。”

傅九襄双手捧着苏知玺的脸,盯着他看了许久,问道:“沐羽将你眼睛医好了?”

“好大半了。”

苏知玺撑着身子,说道:“傅乾历进宫了,今夜怕是要生事。你若是睡饱了,擦干净水鬼刀,要见血了。”

他黢黑的眸子暗藏杀意,云淡风轻地说着那杀人的勾当。

傅九襄眉眼一挑,“琢殷进宫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

下了半夜的雨终于开始停了,淅淅沥沥的声音滴在青石板阶上,叮叮当当成了满园的珠翠玉石。

傅九襄慢悠悠地起身,坐在床上双脚撑着地,烛光在他的眉眼上跳动,他的神情阴翳,提起宫里的那几个混账,他咬牙切齿道:“我倒是要看看,今儿晚上老三能折腾出什么出来!”

苏知玺捡起傅九襄仍在地上的外袍,披在他身上,“去吧。”

“如此春夜,当抱着美妾安睡才好啊!”傅九襄一声感叹,耍赖不肯起。

“美妾没有,悍夫倒是有一个。”苏知玺拍了傅九襄一掌,将他拉了起来。

他们欢愉的日子太少了,以至于苏知玺都来不及和傅九襄生气他私自去北疆调兵,傅九襄就又要提刀匆匆上马。

烛都没有刀光剑影的战场,但这里却步步是绝路,步步是杀机。

“去吧,我在家等你。”苏知玺替傅九襄擦拭干净了水鬼刀,递到他手边,“等你回来,再与你算账。”

傅九襄大笑着出了门,他真是爱极了这样如此雨夜归家,他的雀奴在家中等他,前头就算是刀山血海,他也能去,他也能回。

傅九襄走了两步,又大步走回了苏知玺身边,他伸手摸着苏知玺的后颈,“等我回来,替你暖床。”他将身上的披风遮在了苏知玺身上,宽大的披风劈头盖脸而下,苏知玺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双手捧住了他的脸,火热的舌席卷了他的唇舌,傅九襄用力撕咬着苏知玺,他这样想他,这样爱他。

这是两个男人的纠缠,没有风花雪月,没有旖旎柔情,有的只是乱世之下的携手。

不管前头是万丈深渊还是死无葬生之地,他们都一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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