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个什么品种的精神病。

淮安自然听不到傅里的心里话,他只是执着地将手指放在傅里嘴边,等待她像之前在院子里一样舔上他一口,那他就可以心满意足地安睡于这个美好的夜晚。

身体酸痛发涨,傅里十分想阖上眼睛睡觉,可一只大手横在她眼前,她总觉得抱着她的这个老东西随时会再揪掉一把她所剩无几的珍贵狐毛。

于是傅里权衡再三,迟疑着伸出舌头,碰了一下淮安的掌心。

妈的,这可真他妈羞耻。

“里里你好棒!真是我的乖里里!”

傅里无语地挪挪屁股,把尾巴收进自己怀里抱着,闭上眼睛懒懒地准备入睡。

真是搞不明白,她现在除了唾液淀粉酶分泌得比他多之外,还有什么值得被夸着说棒的。

还没等到傅里睡熟,身后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响动,加之放到她犬科动物的耳朵里,声音便又被放大了几倍。

她烦躁地睁开眼睛。

这老东西现在又想干嘛?

淮安蹑手蹑脚地穿上鞋子离开床榻,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在傅里背上,以免她着凉。

傅里被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尾巴,反应了好半天才发觉这是淮安上神的一种安抚性动作。

就这个手劲儿,实在是让她怀疑这个动作的真实目的。

但凡她骨头再脆一点儿,现在这个世界都没有小藏狐了。

不过傅里现在没有闲工夫想这些,她对淮安的去向十分好奇。

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位上神在大半夜里连觉都不睡,抛下她这个漂亮可爱的小灵宠,一路奔着外面的世界而去?

是她小藏狐错付了吗?

傅里揉揉肚子上被包扎得十分整齐的伤口,龇牙咧嘴地踹翻被子,踉跄着跟了上去。

这样子的淮安实在是不太对劲,如果有异常情况出现,她作为寄生小狐狸,可是要出手阻止的,不然她就永远都没办法变成人了。

跟着淮安一路到了太华山的西边,傅里藏匿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身为狩猎者,狐狸需要捕食其他的小动物,所以天性就十分擅长藏匿,加之傅里此时的谨慎小心,若不细听,真的无法听出隐在风声中的她的脚步声。

傅里自信地盘卧在被自己体重压扁的草窝里,眯着眼睛看仍旧向前走的淮安。

不得不说这老东西的外形条件是真的好。

要放在别人身上,这大半夜的行走在荒芜的深山里,不是把人吓死,就是被人吓死。

可他的样貌会让人觉得是因为自己的闯入,而惊扰了他的独处。

再往前一段路,就没有了草木的遮蔽,傅里不敢再进行尾随,只能趴在原地,努力将目光放得长远盯着他。

做人时,傅里的想象力就尤为丰富,轮到做狐狸时,她本以为会有所收敛,结果却因为这场穿越,思想反而变得愈发天马行空起来。

这个老东西该不会是跟无汐偷偷约好,大半夜一起来树林里采蘑菇的吧?

刚想完这一可能性,傅里就看到淮安抬手撸了一把头顶上的枝条,扯下不少握在手中,修长手指灵活地翻飞着,很快,那些树枝就被他编成了一个精致的小篮子。

傅里腾地一下跳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盯住那只篮子。

有了!

作案工具有了!

又被她逮到咯!

傅里顺着树影蹭蹭蹭地一顿穿梭,在被自己体重压垮的两棵小树绝情地抛下来后,傅里放弃了蹲守在高处监视淮安的想法。

她十分愤怒地踢了一脚其中一棵可怜巴巴的小树。

这小破树太能侮辱狐!

按照现实生活中计算体重的方法,她现在这个年纪的小藏狐,也只有六斤左右,怎么就不能坐坐它了?!

自诩睿智的傅里没能被树的侮辱击昏了头脑,她灰溜溜地夹紧了尾巴,继续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尾随淮安。

终于到了一片平地处,淮安才停下脚步。

他弯腰放下那个精巧的小篮子,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静静地站在月色下,衣袂翻飞,遗世独立。

突然他抬起手,腕边的衣袍滑落到手肘,露出肌肉线条极为漂亮的小臂。

傅里艳羡地蹬蹬后腿,挠挠脑后发痒的皮毛。

她意识到自己做出了狗的行为,很是生气,回头朝着后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嗷呜……”傅里痛得低叫了一声。

这个智商,基本上也就告别做人了。

傅里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自己的底线,也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失败。

她的腿上留着自己的牙印儿,心里摒弃着自己的弱智行为,视线却还是没有离开淮安的手。

默默揉着被自己咬得生疼的小粗腿儿,傅里逐渐放缓了动作。

淮安的手掌心冒出了漂亮的辉光,比皎白的月色还要耀眼夺目。

傅里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直到被风吹得口干舌燥才反应过来要闭上嘴。

她看到淮安双手微微合拢,凝眸盯着远处的一点,中指食指并拢在一起,骤然朝那方向轻扫。

被他盯上的那片山头儿应声而裂,噼里啪啦地落下石子,继而掉进无底的悬崖。

傅里吓坏了。

她吞咽着口水连连后退。

这男人实在是可怕。

上一瞬还能跟人和风细雨地说话,下一刻就能将山头掀翻,连渣儿都不剩半块儿。

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她还是赶快变成人,然后果断离开他下山去也罢!

随手劈了座小山后的淮安好像很开心,他俯身捡起了那个小篮子,低头整理着被风拂乱的衣襟。

发现淮安似乎有回家的意向,傅里大惊失色,急忙撒开四条短腿疯狂地朝家里奔去。

柔暖的春风吹在傅里毛发尽褪的耳边,由于她跑的速度属实不慢,再温和的春风也稍显冷冽起来。

像软刀一样缓缓剥去了傅里脸颊上所剩无几的毛发。

她顾不得腾出只爪子来按住弃她而去的毛毛,只想着在淮安回到家之前躺在床上,装做自己熟睡的样子。

果然,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傅里先于淮安很久便蹿上了床榻。

等到他进屋的时候,傅里已经再次将被窝捂得暖乎乎,假装打着鼾证明自己睡得死沉。

“……啧。”

淮安站在床前似乎有些不满,他坐到了床榻边上,低头不知道在捅咕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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