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刘度面对着长子的质询,一脸惊诧。
“大郎,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难道你怀疑为父和别人串通好了坑害德儿吗?”
刘贤表情冷漠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此刻我也没有任何铁证,只是想凭着良心问你一句,到底有没有为了樊氏,起过虐杀德儿的心?”
刘度大吼一声:“我还是你们的父亲!”
刘贤没有随之激动,而是弯下腰,轻轻的捡起满地的药方:“你已经失去了德儿这个孩子,如果你还想珍惜另一个,就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他将一沓药方叠的整整齐齐,拍在刘度的心口。
刘度还没见过儿子这幅样子,这种感觉如鲠在喉,堵在心里,令他不想承认,更不想否认。
他突然害怕起长子来了。
无论是屋外的卫兵,还是不远出的蒋琬、刘敏、陈应、邢道荣,都是刘贤忠诚的部下,一旦刘贤下令,他们都会义无反顾的冲向未知的敌人,即便这个敌人是他刘度。
是的,事到如今老刘度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架空了。
他甚至说不清楚,对于自己和刘家来说,这到底是是家门大幸,还是家门之大不幸。
“大郎,你怎会如此想为父。为父怎会伤害德儿?”
刘度屈服了,像臣服在刘景升面前一样,他虽然没有向长子下跪,但是他心里早已对眼前陌生的长子低下了父亲的头颅。
“好,我信你。”刘贤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将背影留给他:“从今日起,花花由我带去桂阳抚养。你与樊氏可以在这郡府中作名正言顺的夫妻,我会派兵,严加保护你们。”
说完,他迈步离开,留下怅然若失的父亲刘度。
刘度感觉到,整个零陵的天空都黯淡了下来。这个家,终究还是在自己手中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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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贤去看陈应时,陈应正死死抱着儿子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
陈邵是他的独子,是他给予厚望的儿子。这次他听信了刘度的话,让儿子陪着小刘德北上求学,除了为将者的忠心,也是盼着儿子能够随着主家公子读书上进。只是没想到,一番忠心好心,只换回了冰冷的尸体,还有满腹伤心。
守在一旁的刘敏、邢道荣见刘贤来了,想要行礼,被刘贤止住。
这一天,零陵没有君臣之分,有的只是一群伤心人。
刘贤想要上前安慰陈应,手停在半空,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当初是他将陈应一家招到零陵,与自己开创基业,如今业未拓,人已逝,他感到愧对陈应,更愧对已经逝去的小陈邵。
“小度为人老夫还是知道的。他蠢,但是不坏。”
赖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过头,老头子神态哀伤,仿佛又老了十岁。
刘贤点点头,他说了相信刘度,就不会再怀疑他。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会原谅刘度。
“人还没找到,小公子未必就……”刘敏还想着留有希望,但是赖恭摇头道:
“刘景升出手,不会只靠老天爷的风浪的。他真想要小公子的命,不等沉船,恐怕人已经没了。当年项羽杀楚怀王熊心,也是用的这般手段。而刘表没有项羽的实力,所以做事会更加狠辣决绝,不留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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