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条纱帐荡开一圈月色涟漪,桂香乘风挽开帘幕,摩挲过凝脂的肌肤。殿内紫铜金兽熏炉大气端庄,呈出淡淡清味。
沈婕妤坐在床前,聚精会神地看着枕上之人,手拢女子冰凉的皓腕,久久不愿放开。
“沈主子,你去歇歇吧,御医说了娘娘只是一时惊骇过度才会晕倒,”银烟站在她身侧,劝道:“您守着也挺久了,先去吃点东西罢。”
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摇摇头。
银烟无法,小声嘀咕了句真犟,便出去给贵妃煮姜汤了。
她知道不会有什么大碍,可就是不放心,想守着她醒来,即便王自喜托人来请了数回,书房里还有小山似的奏折要看。
自登基,他勤于政务,不耽乐美色酒肉,或许放在前朝的皇帝身上堪堪也能配个贤君之称,只是人心中的偏见固执扎根,为他的性格,为他南征百战扩充领土,为他手刃兄弟眼里只有权力和江山。
无情冷血,权势滔天,一个又一个的头衔冠在他的冕旒,后人史书工笔曰暴君桓氏云云,遗臭千古。
他如何不要紧,也没有畏惧过日后的结局。
桓臾的眸色黯了黯,下意识抓紧了掌心的一截皓腕。
“唔。”少女似是做了个美梦终于醒来,悠悠地张开了眼,同落寞的他对视。
“沈……”温幼央露出笑容,但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妹妹。”
沈婕妤顿了顿,立马神情焦急地问东问西,大体是有没有不舒服,还想咳水吗?
其实她就是怕昏的,睡一觉起来完全跟没事人一样,不过沈婕妤如此关心自己也是出于好意,幼央正想安慰她说没事,转念一想。
她失足落水昏过去了,可没失忆。
丝巾下露出的喉咙带有凸起,如果是女人,怎么可能有那种玩意。
还有那胸部,平时分辨不清,但落了水垫着的东西总得浮吧,她能感觉得到。
假扮成妃嫔接近她,同她交往,凡夫俗子可没那熊心豹子胆敢勾搭堂堂大荆朝贵妃,除了……
大荆的新君,桓臾。
这个想法猛地一冲上脑子,把幼央自己也吓一跳。
她抿唇,上上下下又打量了沈婕妤一遍。
表情实在太过奇怪,沈婕妤歪了歪头:“姐姐,怎么了?”
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这么乖,温幼央纠结地像个大摆锤来回动摇。
要不,再试探下?
“头还有点晕。”她揉了揉太阳穴,晕晕乎乎地左歪右斜。
沈婕妤伸手扶她躺下,幼央看准时机直接往她怀里扎。
“姐……”
温幼央张开双臂,舒舒服服地抱牢她的腰,头还一个劲地往她脖子拱。
对方显然很意外,但意外归意外,总不能把人推开。
“我头晕,你抱本宫睡觉好不好?”她又跟自己撒娇,沈婕妤叹了口气,无奈接受幼央有目的地在她身上乱摸。
味道是对的,抱着的感觉……幼央努力回想了下当初陛下抱自己时,身高,腰围……嘶,还真有点难比较。
毕竟过去的时间也有些久,她忘了不少,如果能有机会再试一下,估计真相就八九不离十,她略微惋惜,伸头继续往她脖子靠。
“姐姐。”沈婕妤突然双手箍住她的腰,将她抵在床板,幼央还没看见喉结,被迫直视着她。
她转了转头,动作有点痞气,道:“别再拱了。”
温幼央心虚地垂下眼睫,但更心虚的是她俩现在这样的姿势。
没有证据,还没确定,她这般说服自己,沈婕妤还是她的好妹妹。
“为什么不敢看我?”
女孩的心咚咚咚跳得厉害。
是啊,为什么不敢看她。
“脸好红。”沈婕妤轻声说着,提手捏了一下。
捏过的地方又烫,“你你……别掐本宫的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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