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来了?”齐钰走到石桌旁,掀起衣袍坐下,笑看着两人。
陈品衍颇稀奇的点了点头:“来了,来了。”
“说与我听听?”这话是对着陈品衍说的,问孔冶肯定问不出个屁来,想也知道孔冶今日是什么心情。
那边陈品衍琢磨了许久,只憋出一句:“娴静淡雅的仿若仙女。”
齐钰被他逗得笑的身子都颤了,拿着扇子打了他一下,打趣他道:“你这人家里条框太多,说话也不尽真,没意思啊。长公主要是能娴静?那天上都能下红雨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陈品衍也必然不信的,但方才他看的清楚,那温柔文雅对着母亲谦和笑着的,不正是长公主孟静和?
“你这人,怎不信我?不信你问问轻然,公主可是如我所言?”说着就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孔冶,他此刻正端坐在石椅上,仿若置身事外,与他无关一般。
他将茶盏往桌上一磕,抬眸看向两人,眉头微扬,不置可否,也未接茬却是而问道“怎未见到太傅?今日大寿不再府上吗?”
陈品衍知道他秉性,见他岔开话题,只是依附颇扫兴的样子,却是答道;“魏王爷今日来了,祖父将他接到了书房去了。”
一听来人,孔冶与齐钰皆是一楞,齐钰更是一扫方才打趣笑意,兀自严肃起来,两人相识一眼,孔冶问道:“魏王爷解禁足了?”
魏王于端午上闹的事端可不小,却是只得了罚俸禁足四月的惩戒,多少人心有不平,说到底,皇帝对于这样一位皇长兄实在是不够戒备,要知道当年先帝是动过立魏王为储的心思的,若不是魏王生母是契丹人,血统虽尊贵,但契丹自始至终虎视眈眈,在大臣劝诫下,到底是撤了议魏王为储的心思。
魏王此人心思颇深,此番贪污案便是叫言官吕智安揭发,但竟是能够顺水推舟将一并罪责推给礼部侍郎严中,自己则是干干净净,要不是吕智安磕死在端午宴上血洒以死明治,皇帝不得不下令严查,抓住些首尾,虽无法判死了魏王,但御下不严这样的罪责还是摆脱不掉的。
陈品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前日就解了禁,说来,咱们的皇帝陛下确实太过宽厚,大的惩罚,也不过是禁足罢了。”
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孔冶,当日长公主不也是只罚了一周的禁足便罢。
孔冶只当没瞧见,他收细细摩挲大拇指上的扳指,忽而问他:“太傅给魏王下帖子了?”
太傅是皇帝被立为储君后的老师,虽只挂着个虚职,却是德高望重,算的上是三朝元老,是故整个大宴国对于陈老太傅都极为推崇,当年劝谏先皇三思立魏王为储老太傅更是首当其中,老太傅对于魏王身有契丹血液颇为忌惮,怎也没想到,今日竟然会请他去书房话谈。
陈品衍摇了摇头道:“这事儿我问过祖父,他并未送过帖子,他人在禁足,又官绯缠身,祖父躲还来不及,怎会送他帖子,今日他是不请自来,来时手上端着个锦盒,非要亲送给祖父,这才不得已将他请进了书房。”
孔冶手上一顿问他:“可看清是什么东西了?”
“没有,自进了书房里,祖父就没出来过,那盒子小的很。”
孔冶闻言,眉目紧锁,魏王其人,他有打过交道,那一双幽蓝的瞳孔带着深沉让他有几分不舒服,这么大张旗鼓的送上个礼,却是又费心的不肯让众人知晓到底是甚,故意卖弄玄虚罢了,只是他算计些什么,目下还摸不大准,他颇严肃的看向陈品衍道:“待宴会结束,你记得去探探魏王到底送了些什么。”
陈品衍闻言点了点头,深知其重要性,忙应道:“好,我晓得。”
陈品衍家中行文官,虽端着些条框,三人关系确是不差的。
话音刚落,便有小厮寻来:“公子,夫人让小的来寻你,府中宴开始了。”
香榭亭台离办宴的长春园不是很远,不过一刻三人便到了。
陈府的宅子是先帝在时赏赐的,是皇家亲选的府邸,自是一等一的,尤其是府里的长春园,落在四条长长流觞河上,两畔是精细雕刻的理岩,而流觞河尽头,是一座天然形成的荷莲池塘,九月荷叶簇簇墨绿,荷塘之上,是座人工的亭台,亭台不大,却是极尽风雅之意。
此刻园内,在流觞河畔边上设了宴赐的桌台,三三两两落在在桌前闲聊,亦有在亭台上投壶把玩的,花坛处亦有赏花作诗的,来人纷纷甚是热闹。
陈品衍自进了园子里,一双眸子便流转扫了一眼,眼睛忽而一亮,抬手碰了碰一旁的孔冶,指向左前方的小池塘问他:“呐,那可是长公主?”
孔冶顺着他的手看去,就见园内唯一的小池塘旁,她正站在那儿,手里像捏着个什么东西,神色略有些迷惘,像是有些困惑。
他未理会陈品衍;抬脚走向了她,待看清她手上拿的是何,眉头几不可违的皱了下,回忆不禁被打回到了自己被她初初缠上那日,那天,她就是拿着手上的东西,赖上了他。
只是今日在她手上的,不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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