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冶眉头一凝,前些日子的厌恶顷刻间就纷至沓来,他人正要往身后撤去,忽而就见莲花池旁的女子,抬头一眼就看见了他。
她眼里头兀自一亮,与方才的迷惘对比很是明显,她似寻到了生机,小跑着就走到他跟前。
孔冶正纳闷,手里就被塞进了一冰冰凉的物件,他低头看去,是枚碧色镂空的玉佩,他怔怔的捏了下,耳畔就响起她的声音。
“多亏见了你,这个不知是谁丢了,无缘无故从我身上里摔了出来,约莫是刚才人多不小心掉进了袖子里头。”她秋水似的眸子粼粼闪闪,里头满是焦急,孔冶不禁想起多日前的不堪记忆,只觉得恍若梦中。
孔冶捏着玉佩,有几分诧异,抬眸询问似的问道“从你身上掉出来的?”
而不是抢的?
静和没大明白他话外之意,点了点头道“我还好奇,我出门是身上分明没有这玉佩,刚才细细看了眼,像是男子的配饰,要麻烦你去寻主人了,我这身份实在是不大方便。”
孔冶闻言兀自笑了一下,笑声了有几分嗤笑之意,初见那日,他掉了玉佩,或是说是她故意扯掉了他的玉佩,手捧着送到皇帝面前,非要蛮缠着说,是自己与他的定情之物,玉佩是世家身份贴身之物,这东西丢了实在说不清楚,尤其是这东西还丢在了女子手上,她非要强求,他却是不肯,由此他便是能躲着就躲着她,但到底是没躲过去。
玉佩此刻捏在他掌心,温润细腻,他细细打量着面前女子,眼神真挚无半分作假样子,这个人,似乎从洞房那日就不大相同了。
也是幸运,是在刚才无人时从怀里掉了出来,若是在宴请时,公主身上掉出了别的男子的玉佩,想来时有多少嘴也说不清楚的。
她如今成了自己的妻,他的发妻,目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眸光有丝丝幽深闪过,手捏着玉佩,塞进了怀里看着她道“待寿礼结束,我去寻玉佩主主人,今日人多莫要冲撞了你,去那处坐着,我稍后就来。”
“明木,带公主去。”明木忙上前应是,顺着孔冶指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走到她跟前“公主,跟我来。”
静和点头应是,她临走前又看了眼孔冶手上的玉佩,才跟着明木离去。
她缓缓松了口气,果然,如她想的那般,这玉佩是栽赃陷害罢了,倒是没想到,孟静和好歹是个堂堂大宴国长公主,什么人竟是能算计到她身上,目下她是孔冶的妻子,索性都扔给他处理就是。
她的位置,在花坛高处对下方近乎一览无余,此刻两旁位置人还不太多,她只粗粗扫了一眼,在最左侧慕的对上一张娴静淡雅的面容,那女子生的小家碧玉,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静和颇有几分诧异,这人长得也有几分面熟,但要说是谁她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她身侧还站着一位绯红裙衫的女子,模样不似那女子平和,时不时看向静和时竟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静和只当没瞧见,垂首拿起面前的玉壶瞧了瞧,这杯盏里头的茶饮很香,清醒淡雅很是香甜。
但那旁的视线实在是太过灼热,静和想忽视都很难,她又仔细的想了想,却只是空白一片,诚然,突然成了孟静和,却是没承她的记忆,索性还好,在成了她之前日日都是关于她的梦境,但梦境破碎,到底是很难清晰认出人来。
她手举着杯盏转身看向一旁的阑珊“那人是?”
阑珊循着她的视线看去,人一顿,脸上忽而出现些微妙的变化,公主啊,这位可就是您前不久才推入河里的那位呀。
这就不记得了?
“怎么,你也不认识?”见她许久不言语,静和只当她也不认识,微微侧目问她。
阑珊见她实在是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只得附耳小声提醒道“公主,那位是国公府家的嫡姑娘,王雨燕。”
王雨燕?她瞳孔忽而放大,是了,她就说这人面像似曾熟悉,原来是原主害过的那位。
她兀自一笑,只觉得好笑,这缘分就是如此,目下这情状,真的是“冤家路窄了。”难怪方才那样盯着她瞧。
她伸手将杯中茶盏一饮而尽,果如闻起来那般,酸酸甜甜好喝的很,还有一股子桃花香味,这样的节气,还能喝到桃花“茶”,可见主人家对于宴会甚是用心。
她抬手又斟了一杯,这是从未尝过的新鲜味儿,尤其爱茶之人,实在是享受这茶。
孔冶回来时,就见静和手搭在案桌上,正抬手托着腮,笑看着亭台地下,见他来了,扬起笑道:“这茶香得很。”跟个茶痴似的。
美人执杯,茶也醉。
他未语,掀衣便坐下,鼻息间忽而闻到淡淡酒香,这味淡的很,掩盖在桃花香味下,几乎迷迷难寻,。
“呐,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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