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犀握紧的拳头松开,拿起杯子斟满茶水,昂首一饮而尽,才闷闷地说:“也没什么,只是碰上一只耗……虫子被吓到了。你日后小心些。”
他会被虫子吓到?
真的假的?
周沉鱼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样子,更好奇了,总觉得另有隐情。
不过人家有意搪塞了一个借口,肯定不想让人知道真相,她也没必要深究,免得又不小心踩到他雷区。
她顺着他给的台阶走下,释然一笑:“我不怕虫子,我住在牢里那段时间,到处都是蛇虫鼠蚁,习惯了,我不怕。”
男人神色顿了顿,抬眸看过来,周沉鱼不以为意。
周沉鱼护住快熄灭的灯芯,杨犀把门关上。
屋顶传来滴滴答答的下雨声,雨势越来越大,此时躲在屋子里,听着大自然的声响,好像世界的喧嚣都与之隔绝。
“吃饭吧,不然菜都要凉了。”
“嗯。”
周沉鱼把筷子递给他,“我平时很少做饭,你尝尝味道,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杨犀扫一眼菜色,他记得此类菜长在河岸山野,很少用作食物,拿起筷子浅浅尝一口,蕨菜鲜脆且有股涩味,味道很特别,却并不难吃。
“怎么样?还行吗?”周沉鱼等着他的评价。
杨犀没有吝啬溢美之词,点头称道,“菜很不错。”
“那就好。”
周沉鱼割了一天草,回来时已经饿得不行,她捧着碗吃起来,好久没有吃到水蕨菜,还是儿时熟悉的味道。
“你的手怎么回事?”说完,周沉鱼扭头又进到厨房,炒剩下的水蕨菜。
杨犀见周沉鱼走远,拎起装有两套新衣裳的包袱,走进她住的那间房。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窗外照进一侧的微弱月光,其他地方均是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
他摸黑找到衣柜,把东西放下就走,转身离开时,不小心撞到一侧架子。
晾在木杆上的衣服滑了下来,落在衣柜底部阴影处。
杨犀听见动静停下,伸手往周围摸了摸,但一无所获。
他无奈走到屋外,端起饭桌的油灯回到房间,绰约的灯光照在暗处的衣服上。
他捡起那件衣服,粗糙的指腹擦过布料,料子轻薄顺滑似绸缎,上面附着精致绣纹,不像普通人家穿的衣物。
杨犀凝眸看去,幽黑瞳孔骤然放大,立即将衣服放回原位,连走带跑离开了房间。
周沉鱼端着菜走至堂屋门口,堂屋刚才明明亮着灯,怎么现在一点光也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她准备开口喊人,结果杨犀突然从她房间走出来,油灯亮光打在他脸上,耳根连至脖颈处看着红透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问。
杨犀放下灯盏,剑眉怒张,脸沉如冰霜,“没什么!”
这……还没什么?
周沉鱼以为刚才的话触犯到他,怕是有什么误会,心想还是说开了好。
“我看见你慌慌张张的样子,以为有什么要紧事,看看能不能帮忙。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如果我说的话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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