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早先便习以为常了。”卫挽漫不经心的抬眸,侧身提步入城,“城中情势如何,对上北戎多久了?”

“月余,”沈会闲转着长箭,箭羽扫过,骤起的风声掩在一片杀声之下,“定襄城的脊背抵着卫都,理说前方战事,怕触了霉头一般都会选择绕着走,可奇怪就奇怪在,走商往来如旧,一般的商贾不是最重这种运么?”

卫挽脚下一顿,沉眉侧目:“走的什么商?”

“衣料布匹的生意,还打着犒劳三军的名声,送了棉衣到营地,”沈会闲不紧不慢的回,见她停顿脚步,不由跟着话语一滞,“是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要查。”卫挽瞧了一眼空旷的街道,在小贩的匾额和红帆上停留,“北戎打到城门前,定襄百姓如今……多数都在靠近边城周边的村里落脚,有些资财的早就卷着银钱朝着卫都迁移,城中只余下十几户穷困潦倒的,”

“哪一桩生意能在尸山血海的燕巢危幕中做,生怕命活太久。”瞑色擦过斗梁青瓦,斜照在卫挽冷噤的容色上,“东西你收了?”

“没有,前方战事紧张,一点子风吹草动就能影响局面,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我哪里敢放到三军里,”沈会闲琢磨半响,才松弛着肩臂,“更何况,行军打仗合该由朝廷供给需备,搜刮百姓算怎么个事,我虽不是什么名将,但也做不出这种缺德事。”

“这种蹊跷事,既然送到了眼前,你该顺应着收下,人盯紧了吗?”卫挽眯眸瞧了眼长街六道,辨认了下方位,提步朝着郡守府走去。

“察觉不对就叫人盯着了,但北戎来犯频繁,我和不虞都在城楼顶着,这人手……你也知道没什么可用的。”说到这,沈会闲才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卫挽咂摸出点什么,眉眼目不斜视,仿佛也没太把这个事放在心上,不疾不徐的点破:“跟丢了?”

沈会闲料到她敏锐,但没想到这么直白,指尖转起箭杆,用箭镞勾住卫挽的领子:“去哪?”

“行军帐没在郡守府,定襄地大,郡守府离城池门太远了。”

卫挽扬眉,跟着沈会闲调转步伐:“像模像样啊,行事妥帖,有几分主帅的样子了,叫卫都里的人瞧见,定然不敢信,我还以为是不虞主外。”

“卫都里人人都带着层面具,里头装的究竟是人是鬼谁能知道,溃烂腐肉镶嵌金块也都光鲜亮丽,不差我一个,”沈会闲散着笑,离了销金窟,那纨绔之色经过边城风霜的侵袭,变得不羁放纵,“你和……你们,卫家军是怎么回事?”

“你早就知道容羡的事?”卫挽从他的语调中寻摸到线的一端,视线在沈会闲不自然的容色上停留,“沈家,这是站队了?”

沈会闲下意识想摇着扇子,但他身着甲胄,早就不佩玉挂扇,手自然抓握了个空:“不算吧,沈家从来就无从选择过。”

“你和他自幼一起长大,应当知道他这个人,向来不是看情面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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