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饭店的包厢里,海旗农贸的老板曲涛对这个场合有些吃惊,他受邀时对方说这是一场深鲜国际做东、广邀宾客的业界盛宴,然而等他现身的时候,整场只有四个人。
深鲜国际一方只有许如强一人,坐在他旁边是曾被誉为各镇海货“镖把子”的郑万洋,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素未谋面的人。三人一排坐在曲涛对面,且神情都颇为严峻,怎么看都不像待客,曲涛心觉不妙。
许如意的上位,让深鲜国际经历前所未有的动荡,上上下下开始重新评估新厂,并且没几个人相信轮值会真正发生,有前路的人先要堵后路,是为业界常态。当时那场纷争,许如强并不觉得自己过多臆测,一切都凸显出一个更为奸猾的庄鹏,隐患已成了大祸害。
郑万洋更恨不得把庄鹏挫骨扬灰,所失何止一座长屿岛,在鹏远渔业的影响下,各地都在与合作社针锋相对,如果再不下猛药,水产合作社将成为一个历史名词。
相比深鲜国际,海旗农贸的辈分要晚很多,并且海旗农贸近几年来才运作加工产品,鲜活生货一直是大头,深鲜国际是很多这样农贸城的总仓。此时又见这般阵仗,曲涛不但气矮几分,也做好了能应则应的准备。
许如强最先发话,“曲总扎根这个圈子多年,应该不会被什么第一水产圈第二水产圈误导,这个圈子自始至终上下同体,我们一直走得很平顺,从我父亲那一辈开始经受了三十多年风雨的考验。”
“许总放心,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尽管提。”
“不是配合,而是曲总的手里握着一个开关,你要是打开整个江舟将继续混乱无序,要是关上一切都将回到从前。”
曲涛知道事情不简单,但他还是装样子打量了自己周身一眼,“开关?什么开关?”
这时郑万洋开口了,“鹏远加工厂的那批货,希望曲总能把它卡住,有些生意最起码现在不能做。”
“为、为什么?”
曲涛满心躁虑,那笔货堪称海旗农贸最大的年货,市场内部上百个摊主都在等货。这件事曲涛亲自盯着,一路增加货值,如今已飙到六十多万。卡不卡鹏远他不在意,在意的是自己也被堵死了。
“曲总,多年以来我们的路径一直畅通,合作社从渔民拿鱼、我们从合作社拿鱼。鲜货是这个道理,加工货也是这个道理,从前走鲜货我们低估了某些人以至于吃了大亏,如今到了加工货这一步,必须一开始就把他的头按进水里!”
“那和我的这单生意有什么关系?”
“和曲总直说也无妨,江舟市面上前段时间的动荡就是这些村企搞出来的,而那个带头人正是曲总的货头庄鹏。他一直在张罗另一条路,他要踢走甚至扼杀合作社,让一个个村企直通市场掰手腕,一群乡巴佬要来市里做文章,你说这叫不叫混乱?”
“最重要的是,曲总千万不要小看了庄鹏这个人,他在江舟各镇很有影响力。我们正面临挑战,因为他无视规则秩序,要打破他人饭碗混自己的前程,他给整个江舟圈子带来凛冬。”
许如强接过话来,“我们对这个人已经不能有任何收敛了,只要年关卡住这批货,其他的事我们来做,此时此刻江舟圈子无数的生意人都在看着曲总,而曲总只需要喊一个停字。”
曲涛这辈子都没觉得自己如此重要过,仿佛一步走错就要被游街示众也似的,“各位大老板,我曲涛只是想做一单生意,你们快把我说的写进历史书了。这个节骨眼儿我没货也过不好年,你们让庄鹏吃苦瓜,不能也让我吞黄连呀!”
这时,坐在许如强左侧一直沉默的那个人开了口,同一时间递上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钟荣荣。
“曲总,你只需把庄鹏拿给你的货列个清单,我家辉加工厂一周之内给你足额配齐,后续合作我也很期待。”
钟荣荣的家当都在金水,本不想参与江舟乱局,让他下了这个决定的恰是钟家的那把火。郑万洋对钟家人如何教唆钟大头闹事只字不提,对鹏远成立以来激化钟家内部矛盾大加渲染,再一想到加工厂是庄程主理,钟荣荣更想露点颜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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