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两个人在莫干山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中转醒,望着彼此,柔情蜜意,互道早安。

洗漱完,夏瑾娴泡了一壶绿茶,两个人盘腿坐在飘窗边,看着山中清晨的薄雾,今天是一个阴天。

夏瑾娴用手机连了房间里的音响,播放起了一首莫文蔚的《阴天》。

山中的水汽将远山渲染得迷迷蒙蒙,有一种古典的山水之美,倒是比艳阳天更有意境。

音响里,莫文蔚低哑独特的嗓音唱着,“总之那几年,你们两个,没有缘……”

歌词真是应景,夏瑾娴跳到了下一首,许晏清却道,“再听一遍吧。”

夏瑾娴摇头道,“这首歌不适用于我们。”

许晏清笑了,端着她为他倒的茶,喝完后起身道,“走吧,去吃早餐。”

夏瑾娴斜斜地靠在懒人沙发上瘫着道,“不想动。”

许晏清笑,只能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陪着她闲坐。

夏瑾娴刷了手机,重新选了一首歌,叫做《命硬》。

“无能力与霸权比赛,还是可比他多老几岁……换个时代再一起,等荆棘满途全枯死……亦决心等到尾,等得起……”

听着男歌手有力的唱腔,夏瑾娴把歌词推给他看道,“以前每次听这首歌,都在想,若我们当年没有分手,会怎样怎样,现在再听,倒是现世安好。”

许晏清看完了歌词,微笑点头。

民宿老板知道他们昨天来得晚,特地打电话上来问是否需要送餐,于是干脆让老板送餐上来。

老板送了餐进来说,这边有修行的居士讲禅,两个人如果有兴趣,可以用完早餐去听。

许晏清倒是无所谓,但吃完饭,夏瑾娴倒是想出去走走,既然有讲禅,听听也无妨,于是同往。

那位居士今天讲的是吃饭的问题,正说到佛教徒不能吃香菜,说香菜上有恶鬼,下面听法的信众居然还有人在用笔记写下来。

他接着说,佛爱吃火龙果,并说出了许多佛与火龙果之间的关系。

许晏清听了一会儿,夏瑾娴望了望他,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从禅堂出来,许晏清摇头道,“什么人都出来招摇撞骗。”

夏瑾娴捂着嘴笑道,“佛爱吃火龙果是怎么被他想出来的?”

许晏清也是忍俊不禁道,“大概是他自己爱吃吧,我母亲很迷信这些,请了一个据说是得道高僧为她来算命祈福,那位高僧让她去他所主持的寺庙烧高香,一柱高香就是2万元,真是好算计,偏偏我母亲还很信这些,总说佛祖会保佑她,不过现在看来,倒也是保佑她了,让她悬崖落马,没有继续执迷不悔下去,也算是了结了因果。”

这是许晏清这些天来,第一次坦然地说起了他的父母。

夏瑾娴牵着他的手,倒是想象不出来,两个这么势利的父母,是怎么生出这样一身傲骨的儿子的。

她问,“你是不是像你奶奶?”

许晏清握着夏瑾娴的手,嗯了一声道,“当年奶奶其实很反对我父亲娶我母亲,我奶奶生在战乱年代,没上过学,但喜欢看书,小时候最喜欢给我讲岳飞精忠报国,戚继光抗击倭寇,林则徐虎门销烟之类的故事。”

夏瑾娴叹息道,“家庭教育真的很重要。”

许晏清笑了笑道,“以后我们的孩子,我会好好教他。”

夏瑾娴忽然想到王斐说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

许晏清问,“笑什么?”

夏瑾娴道,“你先把功课辅导了吧。”

许晏清木着脸道,“我怕我没那么好耐性。”

夏瑾娴问,“为什么呀?”

许晏清咳嗽一声道,“你看看陈鸣辅导作业的样子就知道了,他都要心梗了,更别说我了。”

夏瑾娴捧腹大笑。

两个人逛到了民宿旁边的禅寺,与民宿相连,有僧人敲磬。

夏瑾娴仿佛回到九年前,也是她生日的时候,两个人去杭城。

在灵隐寺,许晏清告诉她,这个是磬,敲磬代表他们一段经文唱完了。

敲磬,也代表欢喜,自在欢喜,便是佛说的离苦得乐。

夏瑾娴道,“想不到这么久了。”

许晏清知道她说的是当年两人的同游,他拉着夏瑾娴道,“听。”

山间的鸟鸣声,伴着唱经的声音,磬被敲动,余音绕梁。

许晏清道,“跟你分开之后,我也开始看佛经,看福祸因果,开启智慧,学会放下,但始终放不下。我以为那是贪嗔痴,可是你在我心里那么温暖,就像是一盏不灭的灯,你在,幸福就在,你灭,我便不知该如何继续。爱你,才懂得爱芸芸千万众人,才能老吾老,幼吾幼,我又不是出家之人,爱你这件事既然放不下,那便不放了。”

夏瑾娴被他温暖的大手牵着,红了眼睛。

夏瑾娴道,“你小时候是被你奶奶教会的人生道理,而我是被你教会的。”

因为被许晏清爱过,才明白自己值得被爱。

才被治愈了童年的那些阴影,才相信母亲是真的爱自己的。

母亲这么多年的沉默,只是因为,她自己都厌弃自己。

想到母亲与吴先生的曾经,夏瑾娴又叹了口气说,“我到底还是幸运的。”

从禅寺出来,再往前,是民宿修建的宽阔的网红无边泳池,今日阴天,有风,水凉。

只有几个女孩子,穿着裙子在摆拍。

两个人牵手沿着泳池边缘,走到山峦之畔,云雾绕山,泳池的水声浅浅,不断沿着边缘流入循环的入水口。

此情此景,瑰丽非常。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这里的空气清新,虽然有泳池的消毒水味道,也无损山野间的草木芬芳气息。

夏瑾娴看着女孩子穿着比基尼,也有些心动,许晏清却怕她受凉,“今天阴天,不适合下水,改天再热一些,我们去海岛,如何?”

夏瑾娴摇头道,“年纪大了,现在晒太阳就容易过敏,还是算了吧。”

终究岁月不饶人。

许晏清问,“可以傍晚时候去海边,这样会不会好些?”

反正跟他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是好的,夏瑾娴被牵着,许晏清问她想去哪儿?

其实去哪儿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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