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也顾不上许多,径直来到床前,先是掀开韩忠平的眼皮,再是挽起他断臂袖口查看伤情,动作间很有规矩,本想阻止她的谢远,竟被她的一番举动愣住了。

谢小公子心里意外,想到祥云从前一直待在林老太身边,林老太又是出了名的名医,她天资聪颖,能学到皮毛也不是没可能。

或许只是望闻问切一番,反正韩忠平昏睡着,出不了什么问题,眼下更重要的是城门口即将而来的战役。

他知道韩将军是世所罕见的用兵奇才,陈澜作为他的手下,必定也是良将,不然不会被临时任命为指挥使。

可良将易得,能攻破西戎五万军马的大将却不常见,赵怀澈不免担忧起城中状况。

“阿宝!不可!”

谢远焦急的声音陡然响起,拉回赵怀澈飘远的思绪,就见床榻旁的小女娃,不知何时打开军医放在一侧的药箱,熟稔地摊开一排大小不一的银针。

眉头皱紧扫了一圈,像是纠结不知道该怎么用,偏偏赵小公子跟小丫头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一眼瞧出她微微眯起的眼尾和抿起的唇瓣,更像是在嫌弃手中的东西。

赵怀澈猜得不错,祥云真的很嫌弃军医的针囊。

可没有办法,两人就在后头站着,凭空变物实在有些骇人。

她没多犹豫,很快拿起银针对着昏睡的韩忠平风府穴和神庭扎去,食指虽胖且短,捻着银针顶部时却格外有力,一点点深入到最合适位置。

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样子,反倒让谢远和赵小公子忘记继续阻止她的动作。

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震惊。

祥云此刻没空管他们怎么想,韩忠平昏睡的程度比她想得深,病情也因为常年拖着,有日益加重的趋势。

再看左臂伤口位置的处理,应该已经是军医能力范围内能做到最好效果,落在她眼中,却嫌弃得很:“这水平,还不如我解剖课上缝的青蛙。”

伤口处的线已经跟皮肉长在一处,祥云想改也改不了了,好在除了美观并没有别的疏漏。

就在她想下第三针,唤醒昏迷的韩忠平时,突然被闯进来的军医一把夺走手中的银针:“胡闹!老夫的针袋子是你能随便玩耍的吗?”

看到将军脑袋上扎的两根银针,军医大怒,火气蔓延至谢远身上,谁让他是屋里唯一一个清醒的大人。

“小孩子不懂事,你也没看见吗?不知道拦着点!将军若有个好歹,凉州城若被西戎士兵抢占,城内百姓性命不保,这么大的罪名你们担得起吗?”

谢远今日第二次被触,思及军医也是怒火攻心,并未与他计较,冲祥云招招手:“阿宝过来,这里不是玩闹的地方。”

第三针扎下去韩忠平才会醒,祥云心里同样着急担忧百姓安危:“军医爷爷,我在给将军施针,他如今昏迷是因为胳膊旧伤引起的幻肢痛,需要立刻在风府、攒竹和神庭三处大穴扎针,否则就是到明日他也不会醒。”

军医见比床榻高不了多少的小女娃,一口气报出三处头顶大穴位置,震惊一下,但也只是愣了一瞬,在听到她说韩忠平明日也醒不来时,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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