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家人就是这少部分人中的一个,一听到消息,急忙递牌求见施太后,想从她那里使使力,拦一拦。

不用他们使力,施太后就有拦截的心。在她眼中,赵珍珠不仅是抢她儿子的女人,也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迷得容叙非什么准备都没做,匆匆通知罢朝几天,就擅自离了京,这不是狐狸精是什么?再有赵珍珠进了宫,以容叙非的偏爱程度,以后后宫还有她这个太后说话的余地吗?

容叙非刚警告过她,她不敢公然违了他的意,想了想,她准备从赵珍珠这里下手。于是,傍晚的时候,各大重臣和皇亲国戚家的女眷就收到了太后邀请她们过两天进宫参加赏花宴的邀请函。

丰宁侯府也收到了。

站高位的人发出的邀请函和通知是一个性质的,收到的人不能不去,虽然绝大多数人乐意至极、抢破头也想得到这么一份邀请函就是了。

丰宁侯府就只有赵珍珠一个女眷,这邀请函请的是谁不言而喻。

许多人觉得这是施太后对赵珍珠的看重和宠爱,但赵珍珠只看到了针对。她才刚回京,对京里的情况以及人际关系全然陌生,这种情况下进宫,面对无数的贵夫人,不可能不出丑。

不说复杂的,单说人家同你打招呼,你是不是要回应两句?可你连对方是谁你都不知道,你要怎么回应?

赵二平马上要十五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事实上,他当了好几年的丰宁侯,处理过许多事情,比绝大多数同龄人都要早熟,他也看出了针对,脸顿时阴沉下来。

“太后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针对姐姐你?”

赵珍珠也不知道,但她能猜得到,一个女人针对另一个未曾谋面的女人,基本上离不开两种情况,一为男人,二为利益,男人是容叙非,利益是后宫的话事权。

还没确定和容叙非走在一起,她莫名就感觉到心累了,她不想宅斗,更不想宫斗,她道:“不管她是什么意思,等我进宫后就知道了。”

赵三安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厌烦,道:“姐姐不想去,就不去,我同陛下说。”反正以容叙非对他姐姐的黏糊劲,可能不等到明儿就又能见到人了。

至于会不会因此得罪施太后,他才不管,他只知道谁也别想让赵珍珠受气。

赵珍珠心脏暖暖的,她在道观里那些不好的预想一个都没发生,她的家人很好,他们喜欢她,尊敬她,她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不可取代,哪怕她其实记不起任何事情。

拍了一下小少年的肩膀,“不用,姐姐还挺想见识一下宫宴是什么水准的。”

施太后自己办的宴,最多是让她出出丑,不敢拿她怎么样的。

要是在自己地盘出人命或者出大事,她一个太后的脸面何存?

而丢个脸又不是丢块肉丢笔大钱,于她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她就权当去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好了。

只是之后,她可能真要和容叙非划清界限了,宫斗一旦开始就没有止境,她很讨厌麻烦的,她想活得简单一点。

她刚这么想,容叙非如他所说的来了,脸漆黑漆黑的比赵二平的还难看。他径自走到赵珍珠身边,挤开黏她同样黏得很紧的双胞胎,然后强硬地扣住赵珍珠的手,这才道:“赏花宴取消了。”

赵珍珠甩了一下,没甩开,瞪他:“为什么?”

一个皇帝这么闲真的没问题吗?离宫好些天,回来办公了不到半天,又出来了,百官们就没有意见?就不抗议一下?

事实上意见很大,但没人敢抗议,百官的命也是命,谁都怕脑袋搬家啊。

“哦,我母后身体突然不适。”容叙非轻描淡写地道,这么明显的针对,赵二平都能看得出来,他难道看不出来?整个大甄,恐怕只有施氏把他当傻子对待。

既然对方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那他只好让对方病一场了。

赵珍珠无语了半晌,“她是你母后,这样没问题吗?”

容叙非故意听不懂,“有什么问题?是人都会生病,只要好好医治,好好休息,自然就会痊愈。”他甚至安慰了一句,“姐姐别担心,在我母后病好前,我让太医12个时辰轮换守着,不会出事的。”

赵珍珠:……

如果真是这样,施太后不病也要气病了。

施太后现在确实气得胸闷气短,躺下了。

她的邀请函发出去没一会,容叙非就带了太医来见她,有模有样地说她病了,让太医给她诊脉开药,而太医自然照做,也自然诊出病开出了药方。

然后容叙非一脸关切地让她好好养病,说她要是在皇宫静不下心来养,就送她去承德的度假行宫养。

走前,很“贴心”地把林梦这个她当女儿宠的乐安县主召进宫来陪她。

“他怎么敢这么对哀家的?”施太后咬牙切齿地问林梦。

容叙非这一番操作,不仅是不孝,更相当于告诉众人她说话不管用,如此,以后谁还会敬她?

林梦犹犹豫豫着不敢说。

施太后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道:“这里伺候哀家的人都是可信的,梦儿有话尽管说。”

稍远处站着等吩咐的一位大宫女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如同广阔的湖面突然划起一道细微的涟漪,谁也没发现。

林梦自然也不可能发现,她放心地道:“太后娘娘,怎么可能会有被捆绑着手脚掉下悬崖却还能活命的人?人的身体又不是钢铁之躯,除非……”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施太后的心都被她的话勾住了,催促道:“除非什么,梦儿快说。”

“除非她有妖术。”

施太后愣了一下,下一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了,叙非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从小哀家又对他有求必应疼得很,他断然不可能无缘无故不孝的,一定是赵珍珠这个妖女用妖术控制住了他。”

她原本是想设宴让赵珍珠丢个大脸,然后借由那些贵夫人的嘴把事情传出去,这样,就算容叙非还有娶对方为后的心,百官也会劝谏他。

一个登不了台面的女人,百官怎么会同意她当一国之母呢?

可现在,施太后起了杀心,中了妖术的容叙非绝无可能突然清醒或者听从百官的劝谏的,她只能想办法杀了赵珍珠。赵珍珠一死,妖术失去效用,容叙非自然就变回原来的容叙非,孝顺她爱戴她的容叙非,而这样的容叙非也绝不会怪罪她杀了赵珍珠。

林梦和施太后相处多年,一看施太后的样子,基本上就猜出了她心中所想,眼底闪过一抹快意,容叙非是她林梦的,赵珍珠这个本应该早早死去甚至不该存于世间的女人休想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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