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入朝晤天家,夷甫公也在。夷甫公建言进成都王为丞相。”他如是说道。

“听闻夷甫公这些时日,几乎每天都会出入华林园啊。”刁协颇有深意的说道。

“如此看来,进殿下丞相一事,大抵还是在华林园里就议好了。”荀藩接过话说道。

他于此间年岁最长,如今以朝散大夫的官身,赋闲在庙堂之外,故而说话时多显折中柔和。略作停顿后,他又道:

“士衡公,我等也并无他意,成都王兴义师而清君侧,实为利国利民。且殿下英明神武,海内富有盛名,若由其来主持朝政,相信时局定会向好。唯有疑虑,殿下今后将是常驻京城,还是仍将就藩邺城呢?”

“殿下若领丞相,自当值在京城。”陆机目前对此事知之不多,他虽为成都王打赢了这一战,但归根结底,投效于“颖府”幕下满打满算也才一年多一点。

成都王诸多私密之事,若是连卢志、孙惠二位宿臣都不得参议的话,就更别说陆氏了。

“殿下若有心留在京城,自是令群臣欢喜鼓舞的幸事,毕竟国家大事,确实得有劳殿下多多亲躬才更为稳妥。”荀藩故作欣慰之姿,抚须而言。

然而,言罢时,他又特意递给了其弟荀组一个眼神。

“士衡公,如若殿下真有此意,我等愿上奏天子,将现在的司空府改为丞相府。如此,殿下也就不必总屈尊在华林园理政了。”荀组进一步说道。

陆机拈须沉思,他大抵知道荀氏的用意为何。

华林园毕竟是在宫外,而司空府是在司马门内。成都王坚持让公卿们入华林园禀事奉公,无论是否成心,对上对下所传递的,便是一种与天权分庭的举止。

朝臣们现在要争的,其实是一个“礼法”,是希望成都王执权后,能在礼法度制之内行事,哪怕“尽可能”也总比“完全不能”要好。

眼下朝廷势弱,诸事只能一点点的去弈。

“此事,不急于一时吧?”陆机不得不认为,大家还是有些太心急了。

更何况,成都王也未必是故意在“僭”礼法。

西师、北师几十万大军才刚退出内城没多久,听长子陆蔚说,这会儿司马门连门都还没有,哪里那么快就把所有事都处置妥当了?

“当然当然,我等十年之交,自然相信士衡公的判夺。”荀组笑着说道。

“洛中动荡已久,我们这些久在洛中的臣子们,也是期盼诸事能尽快安稳。故而,还请士衡公能寻一时机,将开府一事向殿下建言一番。”荀崧接过话说道。

“诸公放心,此事我必会寻机汇呈。”此事对陆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当即作了应承。

荀藩、荀组、荀崧三人自是欣然说了一些附会之辞。

“我观茂元郎君允文允武,当真可谓是不可多得的良才。”这时,刁协另寻了一個话题,重新说会到了陆蔚身上。

只听他以玩笑话的口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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