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官差说是开封府左二厢的,带头的一人好似是个官,不知怎瞧见了老俞的面刺,根本不听俺们辩解,就要押俺们到开封府过堂,
好在来捉的官差都是些酒囊饭袋,被俺逃了,也不知老俞现在如何了,逃也没逃。”
“此事你可与耶律章奴说了?”
“还未说,你我是逃卒一事耶律章奴并不知情,如今他遗失生辰纲一事还未查明,只怕说了未必他就会帮咱们。”
赵嵩思考了片刻,转头看了看还在负手立在门内等着自己的牙不里。
犹豫了一下问了田大:“你准备如何做?”
“老俞曾在这开封府有些故人,今日还没顾得上去寻,我只知是在外城的右二厢,若是能寻到,说不定能多些助力,把开封府大狱劫了。”
赵嵩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不可,你我刚到开封府,先不说那开封府大狱是否守备森严,光凭老俞的几个故人和咱俩能否劫狱后走脱之事就没着落。
只说去右二厢找人,就不见得能找得到,我与牙不里今日逛了大半天,连旧城中的右一厢都没逛完,更何况新城要大得多。”
“那如何救老俞,刘帅已故,家中郎君尚小,难不成要去府衙击鼓鸣冤?”
“你们在何地被捕?”赵嵩突然意识到,开封府本就是都城,老俞又不是愚笨之人,既然进城都未出疏漏,为何在街上反被人捉住,开封府远离边境,不该有差人整日捉逃才对。
“就在一个多时辰之前,我俩从刘帅家来这都亭驿的时候,
眼瞅着就只剩一坊的时候,那几个差人便上前询问,也怪老俞那耳后的环刺一撩就能瞧见,该在船上之时狠狠心,烙去的。”田大想起此事悔恨不已,
田大本就提醒过老俞,那耳后的环刺容易招惹是非,可老俞却不愿平白遭罪,
只说若是东京之大留不得三人立身,保不齐还要重投禁军,自己又不像田大是两属户,无需面刺,也不像赵嵩与官家同姓免刺。
若是再回去,还不是要刺上新面刺。
“你一路逃回来可有人见你进了这都亭驿之中?”
“应是没有,我绕了路,那几个差人没追上我。”
“此事怕是与辽使有关,藏也藏不住,走。”赵嵩心中有了计较,转世就去找牙不里。
田大还有些犹豫,心底并不十分信任辽人,可眼下救老俞要紧,顿了顿,又咽回想要拦住赵嵩的话。
三人寻了个无人的庑房,细说了老俞被捉之事。
“此事简单,让人去知会一声鸿胪寺便是,又非甚么大罪,不必担心,我去与章奴说此事。”牙不里还以为出了天大之事,一听之下不禁笑了出声。
安慰完便带着赵嵩两人去寻耶律章奴,到前院堂中,耶律齐正与耶律章奴交代着贺寿与年节的事宜,自己打算过了年节就回中京去。
牙不里也不避讳,进门先与耶律齐打了个照面,按辈分,牙不里该称耶律齐一声叔汗。
可牙不里身为天祚帝长女,又早早封了韩国公主,许多年未见,耶律齐也不托大,起身相迎。
“牙不里,在大宋这边,如你年纪的姑娘都已嫁人育子了,许多年未曾见你,没想到今日竟是在汴京相见了,还是一副少女模样。”
耶律齐满面和善,并不以老作态,数落牙不里顽皮,几句话说的反而是让牙不里有些羞愧。
心知这是耶律章奴在路上已经与耶律齐说了自己逃婚之事,言语间虽还有些催婚之意,但如此善意提醒倒是也不好顶撞。
“叔汗也没怎么变化,还是有草原汉子的硬朗挺拔。”
“这两位小兄弟是宋人吧,老夫前些日子有过一面之缘,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记性差,没记住该如何称呼?”
赵嵩当即报了和田大两人的名号,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乃是一介武人,也没甚高深的背景,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混在了辽国使团之中。
顺带说了自己兄弟本是三人,老俞在路上被捉之事。
耶律齐听完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多年在大宋出使,早已有了许多涵养。
不急着表态,抚须落座,示意几人都坐下,静等耶律章奴如何处置。
“你那兄弟生看着面相就有些丑陋,被官差盯上也没甚稀奇,
雄州之事我不会忘,既是被捉去了开封府,我定是要帮的,只是这国有国法,若是受些委屈,也是你们从军中逃了应得的。”
听着耶律章奴有些不情愿全力相助,不等赵嵩再开口,牙不里便说道:“若不是赵嵩他们,怕是咱们来不到开封。
章奴刚来,在开封府办事定然是不如叔汗方便,还请叔汗看在他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的份儿上,出手相帮。
与开封府知会一声,也好不让人说咱们辽人不知恩图报。”
耶律章奴听得心里一阵不悦,虽然牙不里给了自己个台阶下,可分明还是有些暗地里指责自己不够仗义。
见牙不里伶牙俐齿,三两句话就把自己抬了上去,耶律齐倒有了些兴趣,随口说道:“章奴久在军中,既在右中丞的位子上吃了亏,该想事周全些,在汴京做事,万不可急躁。
这开封府人多眼杂,皇亲国戚遍地都是,说话还要先掂量利弊,也好为你留个好名声,好教那鸿胪寺派使团面见可汗之时为你表功。
你如此年轻,不像我,年龄大了,在这享几年福便能回去养老。你这一房族人之中,重担全在你肩上,平日里还要谨言慎行。”
“谨记叔汗教诲。”心中虽有些不情愿,可耶律齐年轻时也曾久在中枢,朝中不少人都赞叹耶律齐为人老成持重。
耶律章奴在开封与耶律齐交好,也有些待哪天回了中京,再进中枢好有些助力。
唤人拿来了笔墨,耶律齐手书一封,交与答里孛,请他跑一趟,去鸿胪寺找张邦昌,教鸿胪寺知会开封府放人之事。
得了耶律齐承诺,赵嵩和田大二人才放下心来,便不再打扰几人说正事,退了出去。
等堂中只剩下耶律章奴与耶律齐两人,耶律齐这才又提点道:“此事看着虽小,其中却又有些门道。”
“还请叔汗指教”耶律章奴一副认真笃学的恭谨神色,细听着其中的道理。
“你日后身为遣宋正使,凡事要先与鸿胪寺知会,切不可贸然联络宋朝官吏,
那官家徽宗看似喜欢书画,但私下始终想要开疆拓土,大宋与盛唐相比虽也有些气候,可终究是只有半壁江山,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