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一脸无奈,被赵嵩一句话噎的有些不知所措。
耶律章奴刚吹了灯躺下,就听有人叩门,声音并不急促,干脆披了件凉衫,光着脚前来开了屋门。
看了看屋外的来人,心中有了大概,问到:“如此晚了,怎还未睡,是老俞的事?”
“是,进屋说。”牙不里答了话,也不问耶律章奴是否愿意,带着赵嵩、田大两人就进去屋中坐下,将赵嵩的猜想与耶律章奴说了。
耶律章奴听罢有些不可思议,出使虽是头回,可在辽国中枢的时候也多听闻过与大宋的交涉。
往常即便是辽国的边军有些越界,到头来求和的也只会是宋人。
如今自己使团这一行倒是处处反常,一时间也没理清其中的头绪,究竟是谁抓着他这贺生辰国信使不放,非要触些霉头。
“或许是那鸿胪寺与开封府来往不多,中间有些放人的步骤还未走通?”
“不会,开封府牧历来由官家储君担任,能任府尹的,也定是朝中老成持重之人。
怎会为一个禁军逃卒与辽使交恶,虽不是如鸿胪寺般与辽使有直接干系,可在还未查清雄州截杀之事时,再与辽使交恶,任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才对。”
见赵嵩如此笃定,耶律章奴也信了八分,问到:“依你看,此事何解?”
“还请章奴兄直接去开封府要人。
既然幕后之人不露面,定是有些顾忌,最好的法子就是打乱他的计划,迫使他现身。”
耶律章奴倒是觉得赵嵩说的有理,只是想起今日叔汗才教他,少与朝中重臣来往,当夜就跑去开封府,着实有些忤逆了耶律齐的好意。
“此事我决断不了,还是请叔汗来定夺吧。”说罢耶律章奴赤脚来到屋外,唤来了侍卫,只说有要事请耶律齐来屋中一叙。
赵嵩虽然无奈,却也不好强迫耶律章奴,只得等耶律齐披着裘袍来到之后,才又说了一遍自己的猜想。
耶律齐好似老僧坐定般,听完后闭口不答。
“叔汗?”耶律章奴还以为耶律齐真是年迈坐着睡着了,试着问了一句。
“还请赵嵩小兄弟两人请回吧,老夫既写了手书,张寺卿也是言而有信之人,定不会戏耍你们,如此小事,不可催之过急,说不定此时鸿胪寺或是开封府有要紧事给耽搁了。”
耶律齐这一说,赵嵩明知道是为了赶自己和田大走,可今日已经仗着牙不里,屡次来与他求情,如果自己再不知好歹,就怕只会适得其反。
“晚辈感恩不尽。”说罢赵嵩拉着田大就往屋外走,田大也是明事理之人,知道屋中三人还有话要说,只是不适宜自己两人听下去。
好在赵嵩与牙不里的关系紧密,有牙不里在场,应是不会真的不管老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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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城内各寺的僧人便沿街串巷,敲着梆子将整座开封城唤醒。
不等赵嵩去找,牙不里已经先一步来寻赵嵩两人。
手中还不忘给赵嵩带来些昨日鸿胪寺送来的瓜果,“耶律齐不愿牵扯太深,章奴虽然也有些担心,可毕竟老俞不是辽人。
章奴还未献礼,不好贸然找开封府要人。”
赵嵩昨夜与田大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真若是辽使不愿出手,也只能想法子多搞些钱财,想法子贿赂狱卒,想法子让老俞保住性命,待充回边军之时在路上再劫了。
“不好玩。”牙不里见赵嵩并没有像自己预想中的着急求自己,顿时泄了气。
“实话与你说吧,我叔汗耶律齐确实不想插手过多老俞的事,可章奴还是愿意再试一试。
我与他讲了,既然我说了能让你们三人随我回大辽谋个好前程,就不会丢下你们不管,大不了我与那张邦昌直说我是天祚帝长女,韩国公主之事。
看他还敢不敢敷衍我,若是还不听劝,我就要去赵官家面前告他一状。”
说罢牙不里面带微笑的脸庞微微上扬,脸上满是得意地神色,好似一副让赵嵩快快夸我的得意。
田大心中一阵翻涌,没想到自己兄弟竟然勾上了辽国长公主。
赵嵩却是松了口气,但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与牙不里回大辽的事,只是此时不好点破,“那我自该去与章奴兄道谢。”
“不用,你谢我就行,你们宋人总是一副文绉绉的模样。”牙不里到了都亭驿之后,远离了一路的险阻,越发恢复了些本来的性情。
“嘿嘿嘿。”老天适时的傻笑起来。
赵嵩哑然失笑,答道:“也好,这几日我做个东西送你。”
“是什么好玩的?”
“先不告诉你,等你见了自然就知晓了,你还未与我说,耶律章奴打算如何救老俞。”
“你这人真无趣,若是那牙刷,我可不要。
耶律齐说那张邦昌常年在朝中,处事圆滑,许多事倒不如那鸿胪寺少卿蔡攸。
那蔡攸是魏国公蔡京的长子,蔡京官拜太师的时候许多政事都是交与蔡攸处置,自然结缘了不少朝中重臣。
如今虽然蔡京被贬,可仍有许多人要卖他面子,自然能与开封府说上话。”
“也好,事不宜迟,鸿胪寺衙署不远,既是狱中捞人,还是莫要用都亭驿的车驾,街上租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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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长贺重宝与阿里奇出门雇了车驾,等在门外。
几人刚出来都亭驿,一上车,街口就有人起身,坠在后面随着车驾往鸿胪寺行去。
到了大鸿胪寺门外,耶律章奴并不下车,而是让贺重宝前去侧门通传了一声。
没多会儿,鸿胪寺便大开中门,蔡攸身着一身红袍,带着几名管勾与监官趋步向前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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