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九仍是那一身伙计打扮。

但她此时宁愿自己真的是一个商行小伙计,也不愿再待在这个充满了火药味的房间里。她感觉自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田向阳和赵红菱二人面对面坐在一张圆桌旁,谁也不开口,好像谁先开口便弱了气势。

“四叔,赵姨,你们先喝茶,明天就要返程,我出去看看伙计们行李收拾好没有。”

田九实在受不了这个气氛,只得三十六计走为上。

“不行!”

桌边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田向阳尴尬一笑:

“阿九,你看这大半夜的,大家都累了一天,还是让大伙儿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慢慢收拾吧。”

赵红菱也说道:

“对对,赵姨今晚来找田老板谈一笔大生意,总得有个中间人见证一下是吧!”

“那行,你们慢慢谈,我看看星星去。”

田九无奈,提着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端着茶杯来到窗边站定。

只见外面漆黑一片,哪来的星星。

赵红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

“田老板,今天开云礼上的报价仍然有效,我只需要那法子,而且绝不外传,你再考虑一下?”

“赵老板,别说一百万两白银,就是一千万两,我也不卖!如果你今晚上来就这谈一件事,还是请回吧。”

田向阳斩钉截铁的回道。

赵红菱大怒:“田向阳,你这脑袋是被门夹了吗?要我说多少次,这法子你保不住,你难道真想田家被赶尽杀绝吗?”

田向阳厉声问道:“难道你赵家拿去了就保得住?与虎谋皮,要有命享用才行,赵红菱,你给我清醒一点!那独孤家早看上了我田家的烈酒酿造之法,三番五次暗示我们将这法子低价卖给他手下的酒庄,但是被我拒绝了。”

“不是我们田家想保住配方不卖,也不是嫌他们出价太低,关键是他们欺人太甚,说这配方卖给他们之后,我们就不能再继续酿造,更不能说这配方是我们研究出来的。”

“我们田家世代酿酒,不知花费了多少代人的心血,才得出这独一无二的配方。我宁愿将其公诸于天下,也不愿拱手于人。”

赵红菱又道:“只要你将法子告诉我,我自然有办法让那独孤家的图谋落空!”

田向阳见她信誓旦旦,也抱了一丝希冀:

“你说,什么办法,只要你能说服我,那法子就算送你又如何?我田家的血海深仇,唯一的报仇希望都在这法子上了,没有绝对的把握,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赵红菱却没说什么办法,而是继续劝道:

“我赵家死的人比田家少了吗?田向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一辈子都不晚。只要能过了眼前这一关,后面都可以从长计议。”

“否则,咱们都别回洛阳了,那只是自投罗网。”

田向阳见她不肯透露,又劝自己忍一时之气,可他哪是那种隐忍之人,心烦气乱之下,不禁口不择言:

“从长计议,又是从长计议,我们已经是在绝路上了,哪来的来日方长?我听人说,你们赵家投靠了宫里的贵人,你究竟抱上了谁的大腿?”

“独孤珈蓝?那女人无情起来确实六亲不认,但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与他亲哥哥翻脸。”

“神武皇帝?这十几年他只会天天斋戒修道,连朝都不想上,会管这些破事?”

“赵红绫,会你不会是傍上那老阉狗了吧?”

“田向阳,你混蛋,你把我赵红菱看成什么人了?”

赵红菱端起茶杯往田向阳脸上一泼,哭着摔门而去。

田向阳站起来想去追,却又坐下,额头狠狠地撞在桌上,心中大呼:

“秦王啊!您到底到哪里去了,这天下已经没了王法了吗?”

田九靠在窗边,眼泪直流。

生意做得再大,一旦入了那些人的耳眼,也就只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田赵两家原本通家之好,如今却结下了天大的仇怨。

两个原本情投意合的恋人,如今却恶语相向,就算心里还念着对方,也只能是渐行渐远。

次日凌晨,刚睡着没多久的田九便被田向阳叫醒。

她见田向阳神情凝重,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睡意顿消。

田向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询问道:

“阿九,四叔交给你一件事,你愿不愿去做?”

田九神情镇定。

“四叔,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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