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下的身躯不禁一颤,细腻的皮肤表面立即浮起一层肉眼可见的鸡皮疙瘩。

“别……”盛瑾瑜的体温陡然升高,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粉若春桃,桂花香浓如醇酒。他忙不迭地将裴靖的手拿到衣裳外面紧紧包住,四肢僵直不敢乱动,眼睫像蝴蝶翅膀似的快速眨着,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别、别别在这里,这是外面,等回房我们再……”

裴靖莞尔一笑,收回手托住下颌,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我……你……”盛瑾瑜略有些愕然,随即羞愤地瞥开眼,懊恼不语。

“事已成定局,问过程有何意义?”裴靖坐到青石上,继续往水中撒饵,“还有其他要问的吗,若没有……”

“你上次为何拼了命也要救我?”盛瑾瑜蓦然打断话茬,放在膝头的手不停地搓着手指,看上去有些紧张不安,“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

“我答应过你伯父,不过履约而已,何况留着你比杀了你更有用。”

裴靖那天本不打算出手,盛瑾瑜当了那么多年的盛氏少家主,本身便具有极高的利用价值,她以为文御会无视盛瑾瑜幼稚的挑衅,留人一命以备后用,哪知那人突然翻脸下杀令,她吓了一跳,险些没有反应过来,幸好冬晚提醒及时。

如今的场面恰好证实了她当日选择出手相救是最正确不过的决定,若没有盛瑾瑜帮忙,单凭伊喆一张嘴,想要扳倒杜鉴恐怕得再拖上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盛瑾瑜深感遗憾,后悔问裴靖这个问题,他还以为当中隐含秘辛,原来只是单纯的想拿他当枪使。

裴靖毫不掩饰地出言嘲讽,“如此简单的事你却想得这般复杂,说你心思深沉你还不承认。”

“再深也深不过你啊!”盛瑾瑜自嘲地笑了一下,黯然神伤。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下错了最后这步棋,没想到从与裴靖相识的那一天开始,他主动出手的每一步棋都是错的,在裴靖的诱导下选择的道路更是错上加错,直至错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即便他安分守己,不发那一场疯,也已改变不了结果,他的选择不过是让结局提前上演了而已。

他仰面躺在青石上,用手背盖住眼睛,语气颓丧,“或许我该大醉一场,逃避一下现实。”

裴靖翻了个白眼,“你皮下是血肉,我皮下是木头,如何相比?”

盛瑾瑜沉默不言,须臾“腾”地坐起来,眼睛亮若极星,“你在安慰我?”

“阐述事实而已。”裴靖看这人的模样约莫是没什么话想和她说了,于是站起来拍了拍衣裳,准备回屋等饭吃。

“话未说完,不许走!”盛瑾瑜将裴靖拉回原处坐下,“杜六郎何等紧要,你认为这个小问题便足以回报我的慷慨吗?”

“问。”

“太微。”

裴靖不耐烦地抿了下嘴,“太微又怎么了?”

盛瑾瑜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她与太微是何时在一起的,似乎确定二人关系匪浅。

既然对方都这般肯定了,裴靖也实无必要继续隐瞒,“二十一年前。”

“二十一年前?”盛瑾瑜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刺激,声音高了八度有余,“那会儿你还是个小孩子吧?你、你们……你们是娃娃亲吗?”

“与你无关吧?”裴靖不愿和人讨论她与奚迟的事,那是她一生中最值得珍藏的人与时光,提及尚且不愿,遑论拿来当作谈资,只想想都觉得十分冒犯。

若非迫不得已,宁宴也能被藏得很好,无奈那人过于跳脱,早早暴露于人前,她着实没办法。

本以为盛瑾瑜听到这句话会如往常一般发疯找茬,焉知其人竟“哈哈”笑了起来,“你是说,文御和宁宴皆在其之后?”

裴靖不解其意,“是又如何?”

盛瑾瑜变脸极快,前一刻还笑着,下一刻便面露嘲弄,“亏我还将他们视作毕生之敌,原来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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