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翻开本子,本子上所写第一个项目名称为《鸟粪石》项目。

胡宗宪一目十行,片刻时间,便将这第一个项目看完。

“高府台,依你本子中所写,这大海诸多无人岛中,许多有海鸟停留的海岛,整个岛都是这鸟粪石?”

“回部堂,海岛最初自然是岩石与泥沙构成的。”

“但经过海鸟们数百万年的或栖息或停留,海鸟的粪便层层累计,时间久了,就形成了几丈厚鸟粪石。”

“这本子中说这鸟粪石可做肥料,不知肥力具体几何?”

“属下敢问部堂,在浙江,一亩田地,能产多少粮食?”

胡宗宪作为浙江的最高长官,对这些民生数据熟悉无比,压根不用思考,当即道:

“若是水利方便,能种稻子的稻田,丰年一亩地一季可产稻谷二石五斗,欠年则不足两石。”

“若非水浇地,用来种麦子的话,产量更低,一亩麦田,一季收货麦子不足百斤。”

听到这个数据,高瀚文内心回忆梦中21世纪的田地产出,在21世纪,无论是小麦还水稻,亩产过千斤是很常见的事情,若是用最好的杂交水稻稻种,水稻亩产甚至能过两千斤。

但当下是大明朝,缺乏种子的杂交技术,种子差,加之鸟粪石肥力终究比不过专业化肥,产量不可能有那么高。

但打个对折,使用鸟粪石后,亩产五六百斤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心中快速的组织了下语言,道:

“部堂,肥料对农作物的产量有着决定性的作用的。”

“当下大明朝奇缺肥料,用的多是粪便,土杂肥。”

“人的粪便根本不够用,牲口的粪便倒是拉的多,但大多数百姓家中贫穷,根本就没有牲口。”

“只能用杂草和烂泥混合在一起焐成土杂肥。”

“土杂肥效果很差,但就是制作土杂肥,想用些杂草,老百姓也得之不易。”

“百姓居住多是草屋,盖房子要用草,平时烧火做饭也要草,甚至朝廷行军打仗有需要时,还要上交草给朝廷。”

“浙江多山,但凡是郁郁葱葱草木葳蕤的山,无不是地主士大夫所有,百姓去拿根杂草都不行,而无主的山,每逢灾年,光秃秃那是草木无存。”

“百姓的孩子,走在路上,那是有根草都要捡回家的。”

“甚至属下还听说,有的家庭,每年都要把家里地面的土刮下来,拿地里做肥料,就因为平时人的汗水,吃饭的残渣掉到了家里地上,这点土多多少少有点肥力。”

“因为肥料是如此的稀缺,所以土地亩产才只有这么点。”

听到这,胡宗宪眼睛中对高瀚文露出欣赏之色。

原以为这高瀚文只是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天下事的迂腐书生,但今日接触,缺发现高瀚文对民生之苦,还是颇有了解。

这很重要,一个不知道民生疾苦的人,是很难为百姓去争的。

高瀚文既知民生之苦,能为百姓去争的可能性就大。

高瀚文还在继续说。

“而鸟粪石是上好的肥料,一亩地用上个百斤,无论是水稻还是麦子,一季亩产翻倍,有个五百斤当不成问题。”

“高府台,胡某很好奇,你一个不曾务农的读书人,是从哪里得知这种肥料的?”

高瀚文自然是在21世纪得知的,而且他还知道,后世中国沿海的鸟粪石,都被日本侵略期间偷盗一空,但这未来之事,偏偏无法与人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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