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拉廓和张玉龙都是亲近青衣人的,这二人不同陈衍作对就不错了。
接下来要拉拢的一个人便是食舍的夏海清了。
陈衍把目光投在了颂提身上,看得颂提打颤。
“这次做得不错,明日再接再厉。”陈衍勉励了一句。
“明日怎么还要……”颂提苦着脸说道。
“放心,明日无需扮成我,你想办法见食舍掌柜乌泰一面,将我的话带给他,将他的话带给我,就这么简单。”
陈衍像哄着小媳妇一样让颂提勉强答应了下来。
次日,颂提又上街买菜。
尽管买菜是他的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但暗处的青衣人始终盯着他,他总能感觉到不同的眼睛注视着他。
今日的暗地里的目光似乎少了些,但由于陈衍的任务,颂提内心反而更加紧绷。
菜摊上的摆放着刚运过来的蔬菜,在一众客人的挑挑拣拣下只剩下些烂菜叶,颂提脸皮薄拉不开脸和大妈们抢,连根菜叶子都没挑上。
这家摊子是最便宜的,也是最新鲜的,所以围的人特别多。
颂提感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心想不会遇到扒手了吧。
“别转过头来,听我说,方雨石已经投了青衣,现在的鬼街十分危险,我要见陈大师。”背后的人身上有很重的草药味,这意味着这人伤势不轻。
“你是何人?”
颂提的警惕心很强。
“你只需寻到大师,告诉他我叫邓保义,大师自会想起。”那人喘得很急,身上的伤势好像复发了。
“我该到何处寻你?”颂提一时情急之下未做任何思考。
“午夜,扁担街。”
话毕,颂提感觉到背后草药味变淡,原先那人的位置被一团风占据了。
颂提随意挑了些菜叶,转头踏入了食舍中。
食舍人来人往,这家酒楼的生意好得让鬼街同行都眼红。光是这酒香,就让人忍不住豪掷千金得一醉。
此时此刻,食舍的掌柜恰好不在,这干坐着等实在是乏味得很。
这酒香勾得颂提的馋虫在肚子来回穿梭,好生难忍。
就喝一下口便好,不碍事的。喝酒有利于宣泄他的这几日的压力,但这种宣泄很容易成瘾。
“客官,吃些什么?”
“来二两,啊不,来半壶酒,就给我上个最便宜的就是了。”
颂提挠着头说道,口水都快要流下了。
“你们掌柜何时归来,我寻他有事!”
虽然是边喝酒边等,但颂提却始终没有忘记正事。
“是是,您慢慢喝,掌柜到了定告知您。”小二替他倒上了酒。
不知等了多久,酒壶已经见了底,食舍的客人走了大半。
“客人,掌柜有请,您往里走。”
小二想要上前搀扶,却被颂提推开。
“去去,我能走。”颂提小醉,仍能走动路。
一间包厢中,乌泰燃起了一种名为闭神香的熏香,这种香可屏蔽周边阴鬼感知。
听到敲门声后,他立马让小二带人进来。
当颂提踏入第一步起,乌泰脸上闪过一丝不满和厌恶,这散发的酒臭味实在是给人留不了好印象。
乌泰凭借着多年来的八面玲珑,将那些负面情绪埋在了心底,朝小二使了使眼色。
小二心领神会,立马下去让厨房熬上了醒酒汤。
“小兄弟不必担心,即便青衣人知道你入了食舍,在不知道陈大师和我家老爷位置之前,青衣人不会打草惊蛇。”
“青皮狗的眼线无处不在,每次上街都跟光着腚似的。”
颂提打了个酒嗝,说话更加肆无忌惮,有什么说什么。
“说起来,在来之前还遇到了件奇事。”颂提突然扯到了那个名叫邓保义的男人。
乌泰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眼前这个不着调的傻小子貌似犯了个弥天大祸。
“哦?什么样的奇事,不妨说说,让我也开开眼界。”乌泰心平气和地说道。
“一个自称邓保义的男人求着要见陈大师,许是遇到了难处了吧,他还说方什么石投了青衣,鬼街处处都是危险,让我早日转告陈大师。”
颂提喝了口汤,酒醒了些,回忆出了更多的细节。
“你怎么回答的?”乌泰直接抓重点。
“我,我便问他,去何处寻他,他回答午夜他在扁担街,然后就没了。”
颂提见乌泰如此严肃,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
“陈衍在鬼街吧!”乌泰说道。
“你怎么知道?”颂提脸色一变。
“我不仅知道陈衍在鬼街,我还知道他就在南街,说不准,他就在你平日栖身的店中,对不对?”
乌泰的眼神让颂提几乎认定自己泄露了什么信息,但仔细一想却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掌柜教我。”颂提立马起身,握住了乌泰的手。
“小兄弟莫慌张,我方才是诈你呢!”乌泰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补充道:“你同那人在街面上见面,十有八九已经落到了青衣人的眼睛里。你既直接问了那人的地址,说明你有把握联系到陈衍。”
“我若是青衣人,便直接监控这几日所有同你接触过的人,顺藤摸瓜找到陈大师。若是这些人都没有线索,而你又从来不出南街,那陈大师必定在南街。”
当乌泰说完之时,颂提的酒也就醒了大半了。
上一次见许安乐,他身边可是有凌先生在,等闲小鬼近不了身。但这一次他身边可什么都没有,以鬼街降头师的手段,早被那些无孔不入的阴鬼瞧得底裤都掉了。
“掌柜的,可有办法。”
颂提此时无比相信乌泰。
“此事处理倒也简单,你等会不要见任何人,直往短衣巷而去,往里走约莫百来步,第二十扇门处,将这封信塞入到门缝之中。”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颂提看着对方的眼睛,确定了乌泰没有开玩笑。
乌泰将一封空白信塞入了信封中,又往里头撒了少许白灰,将信封粘死。
接过了乌泰手中的信封,颂提如获至宝,将信放置在胸口处。
“陈大师这次让你来,可有什么要事相商。”乌泰知道了陈衍尚在南街,觉得陈衍是一个可以拉拢的对象。
“掌柜,我觉得您是个好人,我就明说了,陈大师想知道夏老板明明可以退一步颐养天年,为何非要和杜新过不去?食舍生意虽大,但青衣人应该还瞧不上吧。”
单纯的颂提并未绕圈子,直接将陈衍的最大疑惑之处说了出来。
“哈哈哈,不错,食舍赚的几个酒钱算不得什么,但一个名叫哥维的暹罗商人看上了这间酒楼,他想用这家酒楼作用鬼街的落脚点。杜新指望着他来运军械,因而早就想将老爷挤走了。
另外,我家老爷本就同杜新有仇。老爷先前收养过两个养子,因为夏家的仇人不少,故而一直隐瞒两位少爷的身份,只是将其放在食舍中历练,以便今后接手夏家生意。
大少爷名叫夏达,二少爷名叫夏广。大少爷与许家大公子许卓关系匪浅,两人年少时便时常到赌坊勾栏玩乐。许家遭遇变故后,大少爷时常愤懑不已,曾多次在赌馆茶肆中暗讽青衣。
去年八月,大少爷如往日一般在赌坊中赌拳。大少爷下注的拳手很有名气,已经连赢了四五把。但那场赌局却出乎意料的输了,大少爷怀疑有人做手脚,故而不服,在周围人的撺掇之下,大少爷竟然跳上了擂台亲自上场。
大少爷从小就好舞刀弄棒,拳头上的功夫一向不凡。而打赢大少爷下注的拳头的人的表现平平无奇,大少爷仅仅是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拳,便将那人打飞下台。
重新赢回赌注的大少爷心中发觉有些不对,立马回到家中。当天夜里,大少爷沐浴更衣,在擂台上被打中一拳的胸口突然出现一个针孔般大小的伤口,血如泉涌下三个呼吸的时间便归了天。
次日,二少爷带着家丁暗中搜寻昨日那名拳手,一路追寻到西街桃儿巷。结果那拳手竟吊死在了家中,二少爷回来不久也病倒了。
老爷请了一位高人废了不少功夫解了二少爷上的降,给二少爷营造了假死的假象,将二少爷送到了外面的庄子中修养。”
“夏老爷怀疑是青衣人干的,夏家暗地里的仇家可不少啊。”颂提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因为受利者只有杜新。我家老爷大限将至,两位公子若有个什么好歹,那这些基业不就都是杜新的囊中之物了吗?此外,大少爷在许家这件事上太过不克制了,他这是撞在了青衣人的枪上了呀。”
乌泰痛心疾首,顿时又扎了扎眼睛,恢复了老奸巨猾的模样:“不知陈大师又为何要同杜新死磕到底呢?”
“这……这我实在不知,”颂提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陈大师若是想走,早就走了,掌柜不必担心陈大师半途而废。”
“这倒是。”乌泰应和道。
两人商定了一些细节后,颂提便悄悄咪咪从一条偏道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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