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还未完全褪去,张玄知立于案前,斟酌着如何给师兄们送消息。
若是说遇到了麻烦,二师兄一定会嘲笑自己,师父的卦象显示并没有什么危险,肯定是自己大惊小怪。还有大师兄,少不了要逼着自己勤修武道,以免下次再遇上事,还要回去求援。
但若说自己已经解决了麻烦,只需要师兄扫尾,好似自己的面子还没有那么大,二师兄怕是要将自己的信件塞到炉灶里添火,大师兄估计会冷哼一声,等自己回去再想办法光明正大地折磨他。
诶,左右为难啊。
张玄知愁得都要揪头发了,时间却并不等人。
算了,实话实说吧,横竖都是一刀,躲是躲不过去的。
“师兄惠鉴,玄知归途遇一酒家,被妖道所迷。其人狡猾非常,手握可燔石炼制秘方,借以敛财,戕害人命。”
“望师兄禀报师尊,派遣官员协助捉拿妖道,以正道法。”
“两日为期,五丰城南,福来居。师兄速来!”
“正德十一年,四月初七。”
折好信件,唤出信鸽,若是路上没有耽搁,明日午时师兄就能收到信,骑马转水路,最迟后日晚间赶到。加上当地官员配合,部署得当定然能捉住妖道。
折腾了大半夜,昏暗屋子里的烛火亮起又熄灭。
床铺还残留着余温,主人应当刚刚离开不久。
听着外面动静渐渐低了,杜松从房间里悄声出来,踱步至万归荑房门前,思虑了一会儿,抬手轻轻叩门。
笃笃,笃,笃笃。
两长一短两长,是他们常用的暗号。
“姑娘,你睡了不曾?”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里间床帐内的万归荑静卧不动,轻轻嗯了一声。
“姑娘,我有事想同你商量。”他拿不准这声嗯是什么意思,跟着又问了句。
万归荑默了默,还是没有动。
门外杜松等了两息,没有听见屋内有动静,还以为刚刚那声轻嗯是自己听岔了,于是又悄声地准备往回走。
“等三日,不急。”
万归荑的声音低低传来,寂静的夜里,女声沉稳。
杜松转过身,继而低首询问。
“姑娘,您没睡?”杜松疑惑。
万归荑将被子盖住了头,声音闷闷的:“明日再说,早些休息吧。”
“是。”他顿首转身,轻步离开。
夜风吹过窗棂,微微震动,偶尔有晨起的鸟鸣响起,却并不扰人。
万归荑掀开被子,凝目望向床帐,天色渐渐亮起,窗纸透出的光映在床帐上,昏暗不明。
此行的目的是寻找逢罹,所有的线索都断了,现在唯有鹤鸣山还有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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