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离别
战争结束了,阿曙和阿江也结婚了,家里也开始给乾进张罗婚事了,生活似乎向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前进。
新婚不久后,阿曙和阿江接到命令,要求立刻返回部队待命。阿曙对启贤夫妇道:“恐怕是要内战了,这仗要打多久还看不到亮,家里多囤些粮食,早点给乾进说个媳妇。”
娟子急道:“小日本不都赶跑了吗,怎么又要打仗,就不能不去吗?”
阿曙苦笑道:“姐,这哪能由得了我。”
启贤也劝道:“这打日本鬼子也就罢了,这自己人打自己人算怎么回事呢,这造孽的事情咱可不能干啊。””
阿曙叹了口气,道:“姐夫,人在部队,身不由己啊。”
阿江安慰启贤夫妇:“父、妈,你们也别担心了,我估计就是自己人小打小闹,很快就结束了。再说了,我们都在部队,也有个照应。”
阿曙也劝道:“是啊,这么多大小仗都挺过来的,没事的”,又说:“阿红家是江城的,我这次返回部队也带上她一起,家里门就锁上了,姐你有时间就回去帮看看。”
娟子道:“阿红回娘家不合适吧,要是放心待在家里也行。”
阿曙说:“哪能老是麻烦你们呢,我们都和她家说好了。”
启贤沉吟道:“这样也好,你们刚结婚,还是在一起的好。”
阿江道:“我在江城那边没个落脚的地方,阿兰又怀孕了,也不好长期奔波,父,妈,阿兰和孩子就拜托你们了。”
娟子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你就放心吧,孩子生的时候不晓得你能不能回来。”
听到这话,阿兰只能默默垂泪,娟子赶紧安慰道:“我这个嘴真不会说话,阿江肯定能回来的,这有了身孕可千万不能掉眼泪,对孩子不好。”
启贤道:“好了好了,孩子们上战场,别说这些让人掉眼泪的话,让他们不安心。”
阿兰再也忍不住哭道:“求求你们不要去好不好,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
是啊,如果说上一次离别是为了抗日救国,那这一次是为了什么呢,阿曙和阿江是迷茫的,但铁令如山,焉能不去。
(二)不干了
战火再起后,乾进的工作也越来越难干了,虽不能时时知道前线状况,但是从下达的抓壮丁任务可见前线战场的惨烈。
上面下达的抓壮丁标准一般是“独子不取,二子取一,三子取二”,意思是家里如果只有一个独生子,可免去被抓壮丁;家里有两个男孩的,一个孩子要被拉去当壮丁依此类推。
上面的命令虽然是让每个家庭可保留一个男丁耕种、生子和养老,尽可能维持基层社会秩序的稳定,但实际执行中就变了样,有钱的人家会花钱贿赂,免去自家儿子被抓壮丁,而没有钱的穷苦人家即使只有一个儿子也被强行被拉去当壮丁,在抓不到的情况,甚至有把路上看到的男丁直接抓走的情况。
有一次,过路的国民党军看到路边的大鹅,直接抓起就走,乾帆争辩道:“这是我家的大鹅,你们怎么能拿走。”
为首的国民党军冷笑一声:“还你家的大鹅,你马上都不是你家的了。”说完,让手下绑起乾帆就走。
乾帆母亲赶紧来拉,骂道:“你们这真是没有天理了。”却被绑人的国民党军一脚踹倒在地,一把拔出手枪顶在头上,道:“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天理”。
启聪赶紧上前赔笑道:“各位军爷,孩子小不懂事,你们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我家里还养了一些鸡鸭,你们拿着带着吃。孩子她妈之前受过刺激,是精神病,你们就饶了她吧。”
为首的国民党军道:“你还算晓得点事,你孩子不晓得事,是你不会教育,那就让我帮你教育教育。”说罢,让手下拿起鸡鸭就走,却并不放人。
启聪不敢上前追赶,只能把媳妇扶起来,却发现起不了身了,启聪没有办法,只能把媳妇背到床上躺着,又急忙去寻乾进想办法。
乾进苦笑道:“二大,你真是高看我了,那些国民党军就是强盗,不讲理,我这个小小保长哪能说得上话,况且现下也不知道他们行军去了哪里。这样,你先去找个大夫看看二妈,别被踢出什么毛病了,我写信给舅舅,看他在部队里能不能想到什么办法。”
启聪又赶紧去找大夫看媳妇,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腰后部已是青紫一片,摸上去骨头似也断了,连坐起来都困难。
大夫摇摇头道:“我也没什么好法子,我先固定一下,再开点中药,只能在家静养,看能不能站起来来吧,即使能站起来,也做不了重事了。”
启聪媳妇一边哭一边说:“我这把老骨头倒没事,最不济把这条老命赔进去,只是可怜了我那可怜的乾帆,被抓走后生死未卜。启聪,你去求求乾进,他在政府里做事,他舅舅和阿兰家的也在部队,可一定得把乾帆救回来啊。”
启聪一阵心酸,劝道:“你先别想那么多,把自己身体养好,乾进那边我已经去说了,在想办法呢,你不要着急。”
启聪媳妇泪如雨下:“我能不急嘛,几个孩子就是我的命,阎王怎么不把我带走,也好抵了一命。”
启贤、启康、启明几家听到这个变故,也赶了过来,进门就听到哭声,娟子宽慰道:“妹啊,家里都在想办法呢,乾帆命大着呢,我明天就去龙王庙求求菩萨。”
其他众人也轮番劝慰了一番后,启聪媳妇方才安定下来,几个媳妇帮忙做了晚饭,几家人吃了饭后,又宽慰了一番才离去。
启聪夫妇担惊受怕一晚上,几乎没睡,天亮时刚眯着突然听见敲门声,启聪开门一看,竟是乾帆回来了,启聪是又惊又喜:“孩子他妈,帆回来了。”
乾帆浑身哆嗦:“妈,给我找身干净衣服,我浑身都湿透了。”
乾帆母亲已是起不来身,赶紧让启聪找了干净衣服,又烧了热水,乾帆收拾完后,又把昨天晚上的剩菜剩饭扫进肚子里,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待醒后已是掌灯时候。
乾帆抹了一把脸起身后,才细细将逃出来的过程说了一遍,原来,绑他的那一行人走后直接往潜县去了,到了晚上开始在河边生火做饭,把从家里抢走的鸡鸭吃了个精光。他趁人不注意躲进河边的稻田里,在田里的水沟待到他们鼾声如雷的时候才摸黑从山上小路又慌又怕地奔回家,一刻也不敢停。
听了这段遭遇,启聪夫妇直呼“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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